“什么?”
“殺死瑾玉的,不是我,也不是瑾言。我們都沒有那樣的能力?!闭f完這最后一句話,瑾威自刎了。
云無塵收起劍,慵懶的在根柱子上靠了過去,沒得打了,無聊的她甚至還打了個(gè)哈欠。
葉嘯鷹怒目而視,眼睛滿是血絲,“殺!”
瑯琊軍和禁衛(wèi)軍立刻拔劍打了起來,就在這時(shí),雷無桀忽然一劍落在了千軍萬馬之前,他仰起頭,紅衣飛揚(yáng),劍指大軍:“昔日北離八柱國之柱國大將軍,瑯琊軍銀衣軍侯,雷夢殺之子,雷無桀。請,全軍退避!”
蕭凌塵也一掠而下,將手中血龍槍舉起:“昔日北離大都護(hù),瑯琊軍統(tǒng)帥蕭若風(fēng)之子,瑯琊王蕭凌塵。請,全軍退避!”
蕭瑟緩步走下臺(tái)階,朗聲道:“明德帝之子,瑯琊王蕭若風(fēng)軍塾學(xué)生,永安王蕭楚河。請,全軍退避!”
所有人都止住了動(dòng)作,呆呆的看向三人,就連云無塵都站直了身體,她微微瞇起了眼睛,呢喃道:“還真是……莫名有些熱血呢?!?/p>
“可他們都死了!”葉嘯鷹滿眼通紅,他怒吼道:“北離大都護(hù),銀衣軍侯,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gè)了!”
云無塵也垂下了眼眸,看向身側(cè)的明德帝,拱手道:“陛下,請重審瑯琊王一案?!?/p>
明德帝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睛里已經(jīng)充滿了淚水,半晌后,他怔怔的點(diǎn)頭。
“好?!彼聪驌踉谧约呵胺降娜齻€(gè)小輩,哽咽道:“楚河,宣旨。”
蕭瑟愣了一下:“旨從何來?”
明德帝淡淡說道:“孤念,你宣?!?/p>
蕭瑟垂首:“遵命。”
“明德十六年,瑯琊王謀逆之案?!泵鞯碌圯p聲說道。
“明德十六年,瑯琊王謀逆之案?!笔捝獌?nèi)功渾厚,朗聲念道,在場眾人無一不聽得清清楚楚,他們抬起頭,望向明德帝,猜不透此刻的他,接下來究竟要說什么。
“屬孤誤判。”明德帝緊接著說道。
鄰近之人皆驚,連云無塵都忍不住驚訝:“這是要下罪己詔啊……”
她本想著明德帝會(huì)迫于壓力重審瑯琊王一案,可他卻直接下罪己詔。
君臣錯(cuò)位,天災(zāi)難測,政權(quán)危難。只有這三種極端的情況下,帝王會(huì)頒布罪己詔,自省過失,以告天下。但罪己詔的頒布極為慎重,因?yàn)榈弁醯倪^失會(huì)被人一字不落地寫在史書之上,最后流傳千古。莫說北離,就算整個(gè)天下,也從來沒有哪個(gè)皇帝頒布過罪己詔。
“念?!泵鞯碌蹖?duì)著愣了神的蕭瑟沉聲說道。
蕭瑟不再猶豫,繼續(xù)念道:“屬孤誤判!”
瑯琊軍嘩然大驚。
葉嘯鷹放下了刀,呆愣的看著這一切。
“瑯琊王蕭若風(fēng)為國為民,殫心竭慮,卻慘遭奸人所害?,F(xiàn)奸人已然伏法,舊案昭雪,賜其謚號(hào)‘達(dá)’,重入太廟,香水十年盛之不斷。其子蕭凌塵承其爵位,襲瑯琊王,賜宣武將軍,可重召瑯琊舊軍,并三軍之外,直隸帝王。孤聽信讒言,誤殺愛弟,愧悔無地,每三日,赴太廟香奉,至死方休?!?/p>
明德帝說一句,蕭瑟跟著宣一句。整道罪己詔頒完以后,明德帝輕輕咳嗽了一下,瘦弱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云無塵從后面扶住了他,眉頭微皺。
蕭凌塵轉(zhuǎn)過身,彎膝跪倒在地,朗聲道:“臣,領(lǐng)旨!”
云無塵嘆了口氣,“北離的事,我本不適合插手,不過陛下,您的身體可能不太好了,還是回去休息吧?!?/p>
大軍已經(jīng)散去了,明德帝看向云無塵,道:“此番北離蒙難,多謝西蒼出手相助,北離愿與西蒼百年交好?!?/p>
“不需要謝,我本就不是為了北離,我是為了蕭瑟一人?!痹茻o塵看向他,將明德帝交給了謹(jǐn)仙公公,“至于剛才那一劍,也是因?yàn)槟闶撬母赣H?!?/p>
還真是如傳言般囂張啊。
當(dāng)著皇帝的面說這樣的話,若是明德帝有心,不止可以治她大不敬,還可以判蕭瑟叛國通敵。
可明德帝累了,他揮揮手,讓謹(jǐn)仙扶自己回去了。
臨走前,他喃喃道:“楚河能在江湖認(rèn)識(shí)你們,很好……”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需要眾位皇子王爺了。
云無塵和蕭瑟沒有選擇坐馬車回去,而是慢慢的從宮中走回永安王府。
想起今日的一切,云無塵嘆道:“這個(gè)世界真奇怪,有的人為了做皇帝處心積慮算計(jì)一切,而有的人卻為了不想做皇帝放棄一切?!?/p>
“人心總是不一樣的。”蕭瑟也是嘆道。
“遭了!”云無塵眉頭一皺,突然想起一件東西,“那份百官聯(lián)名……”
蕭瑟停住了腳步,同樣皺眉,“謹(jǐn)言……”
“天啟現(xiàn)在全城戒備,他輕易出不去,那他只會(huì)躲在他特別信任之人那里?!痹茻o塵淡淡道。
“你是說……”蕭瑟眼睛微微瞇起,“謹(jǐn)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