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的中藥和消毒水的混雜味直嗆的人咳嗽，床上躺著的人看上去沒多少生機(jī)，進(jìn)屋的人均是放輕了步子走進(jìn)去

“歲歲 小翊，來...”

沈老爺子咳得說話都講不清楚了，也沒多少力氣，可還是顫顫巍巍著伸手叫沈知宜和沈翊過來

他們走過去，在床邊蹲下了

“爺爺 對不起你們”

為什么對不起？

他們不知

只當(dāng)是老爺子昏昏沉沉里說出的一句糊涂話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此時沈父像是被擊中某個命門般，鮮少的一滴眼淚盈眶而出

被他伸手抹掉了

既然做了，說對不起還有什么用

沈知宜“爺爺，我們聽醫(yī)生的，去國外治療吧 好不好？”

沈老爺子的手顫了又顫，有些艱難的輕輕搖了搖，嗓子里仿佛卡著一口痰，說起話來也連咳帶喘的

“人各有命...這是我的報(bào)應(yīng)”

房間門被小心翼翼關(guān)上，才剛?cè)攵?沈書瑤便已經(jīng)裹上了厚厚的棉衣，常年病疾纏身的緣故的導(dǎo)致她的皮膚雪白，是病態(tài)的模樣，說話時也是有氣無力的柔柔弱弱

沈書瑤“爺爺如今病了，每天都念叨這句話，許是什么稀里糊涂的病話”

沈書瑤“阿姐，爺爺他...真的...”

她話沒說完，便有些抽泣

雙手合十，語氣虔誠

沈書瑤“老天有眼，既然我已經(jīng)病了，就請不要這么家里其他人，都算到我頭上好了...”

沈知宜把她抱進(jìn)懷里，眼圈已經(jīng)紅了

沈知宜“說什么傻話呢”

沈知宜“你和爺爺，包括家里所有人，都要長命百歲的”

沈書瑤“阿姐...”

長命百歲，沈書瑤不奢望

她只想 活的久一些，陪家里人久一些

——

用過了晚飯，沈知宜便將自己關(guān)進(jìn)了院子里，誰都不許打擾，安安靜靜的 坐在窗戶邊，遙望著那輪皎潔的明月

她記得，爸爸說 媽媽是到天上給她摘星星，去月亮上做仙女了

此時此刻，她想 如若果真如此，那就請遠(yuǎn)在月上的媽媽 保佑爺爺度過難關(guān) 長命百歲，保佑阿瑤年年順順 沒災(zāi)沒禍...

一通電話襲來打破了這靜謐的夜，是周亦安

她接通了

入目的，是周亦安略帶些疲憊的眼眸

他說

周亦安“歲歲 我想你了”

周亦安鮮少展露出這般情緒，沈知宜見到的是無措的 是喜悅的 是充滿的活力的周亦安

她說

沈知宜“我也想你，好想好想”

兩人都發(fā)覺對方情緒的不對，于是異口同聲

沈知宜“是遇到什么不順心的案子嗎？”

周亦安“是家里情況不太好嗎？”

四目相視，竟也沒忍住的噗嗤一笑

周亦安哎呀一聲，調(diào)整情緒 率先問道

周亦安“說吧，我愿意做你的樹洞”

沈知宜“我爺爺他...情況不太好”

沈知宜“醫(yī)生說，不及時治療 就多久日子了”

看著屏幕那頭沈知宜泛起淚花的眼眸，心里竟有種想要沖破萬千距離 將她抱進(jìn)懷里的沖動

周亦安“你看 醫(yī)生的另一面意思，及時治療 也會有所好轉(zhuǎn)”

沈知宜“爺爺他不愿意”

周亦安“我的歲歲，你平日里那股子倔強(qiáng)勁兒哪去了？嗯？”

沈知宜點(diǎn)頭

沈知宜“我明白了”

沈知宜“亦安 我想抱抱你”

然后笑了一聲

沈知宜“可惜抱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