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很煩,煩極了。
英國的冬天冷到讓人動不了,我此刻只祈求能有個人過來把我?guī)ё?,無論哪里都行,只要不是在冰天雪地的環(huán)境下。
“孩子,醒醒?!?/p>
恍惚間,我聽到有人喊我,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喊我,畢竟這周圍的小孩多了去了,大部分沒有名字,我也一樣。
直到一個抱著洋娃娃穿著公主裙的金發(fā)小女孩用那雙濕漉漉的蔚藍色的眼睛看著我時,我才反應(yīng)過來。
“女士,行行好吧,給我一塊面包,我不奢求別的什么,只給我一塊面包就行了?!?/p>
求生的欲望將自尊壓下,我卑微的像一條狗一樣跪在地上,我不敢碰她的裙子,我的手太臟了,不配碰。
“阿利安娜,你愿意擁有這么一個姐姐嗎?”
阿利安娜?她叫阿利安娜,這個真是個好聽的名字。我抬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對上那雙純潔無瑕的眼睛,刺的我生疼。
“我愿意?!?/p>
我聽見她這么說。
2.
好消息,我能活下去了。
壞消息,新妹妹有嚴重的心理疾病。
家住在戈德里克山谷上,我聽說過那里,常年四季如春,如果不是特別惡劣的天氣,連雜草雜花都能長的與人比肩。
我一直以為是假的,畢竟英國的鬼天氣出了名的糟糕,就算普通的下雪也能凍得人直哆嗦。
“是嗎?到了那里你會相信的?!蹦俏环蛉诵χ鴮ξ艺f,我沉默不語。
到了地方后,我才明白她并沒有騙我,這個地方確實是紅情綠意,繁花似錦。
“母親!我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xué)通知書了!”
清脆的少年音從屋內(nèi)傳來,我抬頭,對上一雙湛藍的眼睛。
那雙眼睛像是寒冬中最后的火苗,將我的心照的一顫一顫的。
我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云端,這是愛嗎?這是愛嗎?
我不知道。
3.
坎德拉向我解釋了阿利安娜的過去,以及他們一家的秘密。
“戈德里克山谷里有許多家庭都是巫師,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彼f著,舉起魔杖,對我施了個咒語,“Orchideous(蘭花盛開)”
她的魔杖頂端盛開了一朵蘭花,深紅色的花瓣上還掛著露珠,晶瑩剔透。
坎德拉將蘭花摘下,別在我的頭上,“它和你的眼睛很配?!?/p>
我小心翼翼地摸著頭上嬌嫩欲滴的花,垂下眼,是嗎?
“你的長相更像是中國人,可以告訴我你的家鄉(xiāng)嗎?”
“我的家?來自...來自...”
我太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一開口便覺得喉嚨痛的厲害,像是有團火在燒。
家鄉(xiāng)?我的家鄉(xiāng)在哪里呢,我縱是走到東方也再不能回到我的家鄉(xiāng)了,那里與記憶中的家錯的太遠太遠了。
她見我不語,于是將我攬入她的懷中:“好孩子,記不清就算了?!?/p>
是嗎?我靠在她的懷中,緩緩閉上眼。
記不清就算了,過去的一切我都已經(jīng)忘卻,唯一留在記憶里的就只剩下湍流不息的格利安河。
坎德拉聽見了陌生的音節(jié),詢問:“那是什么語言?古拉丁語嗎?”
我含糊回了她一句。格利安,格利安,神秘而又充滿魅力的格利安河,又怎么會被世人所知道呢,可惜了,無人知道那條河,更不會有人在意河底尸橫遍野的場景。
格利安河,我誕生于那里,我的發(fā)是由延綿不絕的格利安河組成的,我的眸是由戰(zhàn)士們的鮮血凝聚而成的。
格利安河,離我遠去的家鄉(xiāng)。
4.
阿不思對我很好奇,我的身世,我的血脈,以及我那雙殷紅的眸子。
我并不知道該如何回他,他會知道格利安河嗎?但是答案好像又不是那么重要了,我現(xiàn)在只用待在戈德里克山谷,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但那雙湛藍的眸子就這樣盯著我,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掉入了無盡的海洋,支支吾吾的不曾開口,卻被猛地灌入了一腔海水。
我聽見自己說:“格利安河,我來自那里,我的名字格利安也來源于那?!?/p>
我的聲音如同生銹的鐵緩緩刮在陳舊的木桌上,我想要閉嘴,但卻被阿不思揉著臉抬起腦袋。
“格利安,你不必為自己身上所發(fā)生的一切而感到自卑?!?/p>
阿不思與我的額頭相抵,像是安撫幼小的嬰兒,在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著我的名字。
他說:“格利安,這里所有人都很友善,你不必擔(dān)憂。”
我先前的人生中從未遇到過阿不思這樣的人,馬烈丹人總是好戰(zhàn),家鄉(xiāng)常年血肉橫飛,沒人能放下警惕,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格利安河。
格利安,格利安,馬烈丹語言中代表新生與希望。
原來我一直都是馬烈丹人心中的希望,我那遠去的家鄉(xiāng)最后的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