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萬花樓里的姑娘個個沉魚落雁,但最風(fēng)騷非紅燭,最絕色非流鶯,而是著一襲紅布的冬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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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城里,大大小小的孩童都會唱同一首民謠。
“防賊,防患,防冬魚?!?/p>
也不知是誰先發(fā)起,轉(zhuǎn)眼間就傳遍了洛安城的大街小巷。
有不知情人覺得新鮮,便問,這冬魚是何物?
答曰:她乃萬花樓里的歌姬,天生媚骨,把多少有婦之夫的魂勾了去。
于是便又多了一個人,知道冬魚,一個風(fēng)流成性的花容歌姬。
這歌謠傳來傳去,最終傳到了冬魚的耳朵里。
可兒破門而入,“冬魚,你可知道外頭怎么說你?”
榻上人半截紅衣裹體,罩不住媚骨纖纖,一雙斜飛入鬢的桃花眼滿含風(fēng)情。
“防賊,防患,防冬魚?”
可兒愣住,“你怎么知道的?”
她掩嘴咯咯輕笑,“他們還說,我風(fēng)流成性,閱人無數(shù)?”
“這……冬魚,你別生氣”
她徐徐從榻上下來,紅衣前及膝,后拖地。
她一把勾住可兒的脖子,在她耳旁呵氣,“冬魚就是這樣的女子,怎么會生氣。”
可兒睜大眼睛,呆在原地。
她卻不打算放開她,直到可兒面紅耳赤,她才咯咯一笑,轉(zhuǎn)而飛快的抱琴走了出去。
她是冬魚,亂世里的冬魚,若非如此,誰來保護自己。
萬花樓里來了貴客,一擲千金,指明要冬魚登臺獻唱。
老媽子笑開了花,這冬魚,實在是個搖錢樹。
冬魚依舊紅衣不蔽體,臉罩紅紗,裊裊婷婷的抱著琴。
登臺,落座,一曲醉花容畢,她風(fēng)情萬種的一笑,“謝各位爺。”
臺下一片叫好聲,冬魚,冬魚。
就好似這天下人,都愛冬魚。
“冬魚姑娘,早聽聞你風(fēng)騷多情,不知今日脫衣一舞如何?”
嘈雜熱鬧的大廳陡然安靜,臺下一片嘩然,這是哪個浪蕩子的提議。
老媽子的臉色變了又變,臺下人像是含了怒氣議論紛紛,卻也都拿眼睛死死盯著冬魚露在衣外白皙光滑的身軀。
冬魚揭開紅紗,眼梢上挑,轉(zhuǎn)而咯咯一笑。
“這位爺,何必作弄冬魚,爺想要盡興,冬魚奉陪就是?!?/p>
紅紗一揭,驚艷四座。
“冬魚姑娘陪爺一晚!這些都是你的!”叫喊的人生的肥頭大耳,乃城里出了名的富商。
老媽子眼睛一亮,死死盯著富商手里價值不菲的珠寶玉器,“哎呀,好說,好說。”轉(zhuǎn)而拼命向冬魚使著眼色。
冬魚掩嘴一笑,微微頷首,算是應(yīng)允。
臺下立時一片起哄聲,男人們神色各異。
而冬魚唯獨注意到一個人。
那人面容堅毅,英俊的臉龐透著肅殺之氣,他微微偏頭,朝著冬雨的方向瞥了一眼。
冬魚真切的看到了那一眼,那眼神里,滿滿的都是鄙夷。
冬魚內(nèi)心巨震,頭一次,她被擾亂了心緒。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眼神,可為何這次,她莫名覺得恥辱愧怍。
她是冬魚,做事全憑心性,生活在亂世里,她便要做這樣的冬魚。
那個人,憑什么那樣看她。
指著心說好累
小吧主9
(二)
那富商被冬魚喂了忘生散,一夜過后什么也記不清了。
冬魚在天明時回來,躺在榻上,待富商轉(zhuǎn)醒,風(fēng)情一笑,“爺,您昨兒個醉了,天明了,爺該走了?!?/p>
富商雖然納罕,但頭痛欲裂,果真信了冬魚。
他有些懊惱,這一等一的美人,被自己平白浪費了,淫笑著著摸了一把冬魚滑膩的大腿“改日我來萬花樓,還要你來伺候?!?/p>
冬魚甜甜一笑,不動聲色的拂去了那雙咸豬手,轉(zhuǎn)頭吩咐道,“哎喲,謝爺抬舉,可兒,送客?!?/p>
這萬花樓的日子,她一過就是十六年。
當(dāng)年老媽子在門口拾了她,給她飯吃,叫人教她琴技舞藝。
世人皆知冬魚姑娘彈得一手好琴,卻不知她的舞姿更是婀娜傾城,引人入勝。
為報救命之恩,她在萬花樓一呆便是十六年。
她不是沒想過逃,自記事起,她的身子里便有真氣橫沖直撞。許是娘留給她除了玉佩以外唯一的東西了。
如今她倦了,這么些年,她也為萬花樓賺了不少銀子了,是時候離開了。
她要去江湖,她想找那個人。
她依舊是冬魚,只是這次,她換了個身份。
不再是歌姬,而是風(fēng)流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