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一眼望去是寬敞的大廳，樓梯旋轉(zhuǎn)著往上蔓延，伸展著。樓梯口交接處掛了一幅全家圖，代表著現(xiàn)在繼位的國王一家。

畫像里有一位老國王，兩個(gè)雙胞胎小王子，一位姿態(tài)優(yōu)美的王后。汨羅指著雙胞胎王子，道:“這就是我現(xiàn)在侍奉的王，杰倫卡陛下。”

“雙胞胎……”除鶴問，“現(xiàn)在在位的國王是有兩位嗎？”

汨羅畢恭畢敬地說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p>

“你什么意思？”時(shí)祀瞟他一眼，“那個(gè)才是杰倫卡陛下？說清楚?！?/p>

“你們這些外來貴族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呢。杰倫卡陛下可能是哥哥，也可能是弟弟，又或許同時(shí)是他們兩個(gè)?！?/p>

汨羅這里看起來套不到什么信息。除鶴催促了一聲:“帶我們?nèi)ヒ娊軅惪ū菹?，快點(diǎn)！”

汨羅幽幽的聲音在偌大的城堡里回蕩:“不要心急，北方來的貴族先生，請隨我來。”

汨羅尊貴的陛下位居二樓的宴會桌前的第一個(gè)位子。他只有十二歲的樣子，金發(fā)碧眼，紅色的王冠和長跑披在他身上顯得大得可笑。

杰倫卡噔噔噔地跑到汨羅身邊，突然對著時(shí)祀笑起來，兩顆牙齒尖尖的，帶著一點(diǎn)不知名的血色:“這兩位也是從北方來的貴族對不對？”

汨羅畢恭畢敬:“是的，陛下，您該用餐的了?！?/p>

“上位貴族是好久之前來的了，我餓了?！苯軅惪ê龅挠置鏌o表情起來，他好像并不想笑，所以顯得表情異常的詭異僵硬。

就和人偶戲劇場里安格莉亞的哭泣一樣。

宴會桌上什么都沒有，蠟燭的火光幽幽的，白色的桌布泛黃，但不像是舊的，因?yàn)檫吔菦]有磨損。時(shí)祀隨著杰倫卡一起落座，發(fā)現(xiàn)桌布腳有一塊深色的印記黏在那里。

時(shí)祀沒有任何表情，輕輕拉了拉正在和看起來笑的特別開心的杰倫卡對話的除鶴。

除鶴掃了一眼，不動聲色:“杰倫卡陛下，我想知道，我們的食物都是什么？”

杰倫卡抿抿嘴:“我想想，會有面包和葡萄酒吧，有好多的熱帶水果，汨羅做的蜜醬烤雞也好吃，還有烤肉和好多的東西。對了，還有汨羅親手做的果醬。我敢說你們也會喜歡……”

汨羅推著餐車把東西全部搬上來了。

高腳杯里裝著深紅色的液體，除鶴舉杯:“感謝陛下邀請我們參加這如此宏大的宴會?！?/p>

“無需多謝?！?/p>

時(shí)祀跟著舉杯。杯子里裝的不是葡萄酒，光是聞著味道就不對勁，一股子刺鼻的味。他在食物的遮擋下，把東西倒掉了。

他們也沒說什么，就坐著吃，至少時(shí)祀和除鶴是不可能吃東西的，吃死人就完事了。時(shí)祀看著吃的很歡的杰倫卡，一直在懷疑那些帶有輕微血腥味的東西到底熟了沒有。

肉有血腥味可以理解，蔬菜水果有血腥味就不能了，別說這蔬菜水果是用血澆灌出來的。

神明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存在。

汨羅明明是個(gè)貼身騎士，卻什么東西都精通，這會兒舉著小提琴拉樂曲。

落地窗外是血色的夕陽，很刺眼。

杰倫卡吃飽了，提議要講一些故事。

除鶴連忙道:“請。”

“好久以前，在我和杰瑞拉都很小的時(shí)候，父皇和鄰國打了一次戰(zhàn)，一連打了整整三年，最后我父皇勝利了，他把鄰國國王的頭掛在城門上，掛了好久，禿鷲和老鷹都來啄食鄰國國王的頭，直到只剩下個(gè)骷髏才給放下來。拿下來后，父皇把那個(gè)骷髏送給了我，我很高興，把他砸碎了，用火燒到只剩一點(diǎn)渣渣，混進(jìn)了奶媽的飯里，奶媽死了?！?

“父皇說，是因?yàn)槟莻€(gè)骷髏有毒，侍衛(wèi)說，是因?yàn)轺俭t有冤魂，要?dú)⑷说摹Ｄ莻€(gè)骷髏還有一個(gè)王子，那個(gè)王子也被父王送給了我。他比我大了很多很多，腰板挺得直直的，我很喜歡，想要他的脊椎骨。但是那個(gè)王子跑掉了，我沒找到，就沒有了。”

“后來父皇又帶了汨羅給我，但我不高興，我就從花園里剪了好多好多的花花回來，奶媽以前說過那些花花有毒。我把它們放在父皇的床頭，父皇死了。他不知道是我干的，白天的時(shí)候還定了以后的繼承人是我。城堡外面的森林因?yàn)榫摭垱]有任何動物?！?/p>

“再后來，城堡里的仆人們漸漸少了，最后只剩下我和汨羅。有一天，貴族們開始拜訪我的城堡，汨羅就開始布置宴會?！?/p>

杰倫卡用最平靜最可愛的聲音說出了細(xì)思極恐的話。

天完全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