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鎮(zhèn)的冬天總是來的有些晚,到了十一月的尾聲才能在早上看見窗戶結(jié)起了一層厚厚的霜,雨水在冬日幾乎看不見影子,惟能見到江邊白露茫茫。
每次看著大雁飛過我房頂?shù)臅r候我都會恍然想起在北京的日子。猶記得那個時候我總是看著天空的大雁不斷的遷徙,好奇心在心里噼啦啪啦作響,然后揚著自己的臉問自己的父親,
千璽爸,你說它們會去往哪里呢?
一臉天真而無辜,眸子里是后來再也未曾有過的清明。
千璽父親它們?nèi)ツ戏搅?,千璽。
父親好聽的聲音從口中發(fā)出,成了我年少無知時期最美好的定格。那個時候的我在想,若是有機會,以后我一定要去南方定居,堅決不要再北方度過那么那么多沒有顏色的蒼茫大雪覆蓋的冬天。可是現(xiàn)在,我卻忽然很想北方故園的雪,因為它照亮了我最年少懵懂的歲月,蒼茫了我之后的人生。
此刻我一個人窩在被窩里沉默,手腳有些冰涼幾乎沒有溫度,即便厚厚的玻璃早就阻隔了窗外的冷氣入侵。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南方的冬天更加的蕭瑟,冷到了骨子里,我想這和緯度溫度甚至是暖氣都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我想只是因為這座城里少了一些人情味。
這里沒有那個人。
我抿著嘴,感受到了一種苦苦的滋味慢慢爬到我的心上,欲從我的眼里鉆出來,索性閉上眼,奮力積壓著情緒。
小凱的電話在我的意料之外,他的聲音仍舊飽滿而低沉,尾音又像是提琴的音夾著溫柔。
他說,
小凱還記得宋念嗎?
嘖,王俊凱你又想聽哪個答案?我要是說我忘了你能信嗎?
鬼信。
我的眼睛半瞇著,眼睛里布滿了陰霾,復(fù)雜的神色在亂躥。
可是他不想放過我,聲音帶著他專屬的霸道口吻,
小凱千璽,逃了這么久了。難道你就真的這么狠心?
我愈發(fā)覺得冷,睜開眼眸子里的色澤很暗很暗,連那殘余的溫度都逐漸褪去,空洞而麻木。
是。
我狠心。
他還想說話,卻被我用寥寥數(shù)語徹底了斷了對話,可他的尾音還在我的耳邊轉(zhuǎn)著圈。我掛電話的倉促神色,讓我看起來就像一個落荒而逃的失敗者,哦不,好像一直以來我都是那個折騰不過時光的失敗者。
我能怎樣。
好笑。
王俊凱我倒是想問問你如果你是我你又會怎樣。
閉上眼似乎還能想起那些過去的時光,大家都還是最開始的樣子。
可是時光啊,從來就沒有想要放過誰,最后誰也都蒼老都逃不過歲月的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