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

　　沒有回應，寂販停下腳步朝寒怨那邊看了過去，入目是滿面的惆悵。

　　漫天飛雪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森林走到了盡頭，陽光灑向一望無際的草原，在于天相交處有化成黑點的一排木屋，待走進一看，兩人都笑了。

　　推門，有一瞬間寂販聞到了腥臭味，假裝不在意，笑著為自己打了壺井水。

　　“此處風景宜人，倒是個放松的絕佳場所！”

　　“嗯！”

　　寒怨不知從何處提來兩蠱酒，席地而坐暢飲。

　　“判官一脈如今氣數(shù)已盡，我在這地府做了三千多年，人人見我都得彎腰叫聲大人，天知道我多想離開，太痛苦了?！?/p>

　　“……”

　　“凡人恩怨功過哪是我們一個旁人能說的清的呢？”

　　“……”

　　“如今契約已盡，我又該如何抉擇？”

　　言罷，仰頭悶了一大口酒。

　　“凡間有位謫仙人，他說，舉杯消愁愁更愁，與其在這苦惱，不如問問閻王的意見，你怎知他不會放你投胎呢？”

　　“我……”

　　“……”

　　“我哪是怕他不應，這輪回之道也不是他能左右的，只是判官一職何其重要，總要有人帶領(lǐng)大家朝前行進，這走一個可就少一個嘍！”

　　又是一聲壓抑的嘆氣聲，寂販抿了口甘甜的井水，垂下眼簾若有所思。

　　“你沒得選了！”

　　寂販嘴中念念有詞，掌心業(yè)火猛地洶洶燃起，翻手狠狠拍向地面，讓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響徹云霄，寒怨見狀紅了眼。

　　“我要殺了他！”

　　“我要殺了他！！”

　　言罷如同猛獸撲來過去，寂販手上只微微用力，惡鬼消失殆盡，最后一絲怨氣也進入寂販體內(nèi)是寒怨也呆住了。

　　“我替你殺了他?！?/p>

　　寒怨手中的酒盞不受控制地墜落，與柔軟的草地接觸時沒有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

　　“來人！”

　　鬼差邁著略顯僵硬的步伐從屋外走了進來，看見昏死在床上的判官大人也沒有什么情緒波動。

　　“照顧好他，最多三個時辰他就會醒過來，到時候都識趣點，立刻出去?！?/p>

　　“是！”

　　鬼差的可愛之處就是不會問原因，寂販轉(zhuǎn)身小跑進虛空，只一瞬就來到了冥王殿前。

　　“有勞大人通報，神界寂販前來求見?！?/p>

　　鬼差點頭，一道符紙在指尖優(yōu)雅地燃起，冥王空華低沉的嗓音傳入耳中：

　　“進來吧，寂販。”

　　寂販朝鬼才點頭示意，然后莊重地走上九階苔梯，推門而入。

　　空華乃天降仙軀，卻在享受了三萬年安閑時光后自愿來冥界當差，并憑借實力一步步坐上了冥府之王的寶座。

“冥主大人！”

　　寂販畢恭畢敬地行禮，空華漫不經(jīng)心地讓他坐下說話。

　　“你我之間也算是舊相識了，何必這般客氣。”

　　寂販笑了笑，不說話。

　　“你殺了妖？”

　　短暫的沉默后空華開口詢問，詞措竟有點小心翼翼的意味。

　　“是，判官寒怨的執(zhí)念，此妖物不除，恐怕寒怨也會走火入魔?！?/p>

“他們中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殺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吧。”

這話聽上去有自我催眠的意味，可倒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