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暖日,很平常的天氣。
許月盞接過電話,彎起嘴角,“怎么了?”
那頭傳過戲謔的聲音,笑著說:“你那小替身腿炸了,昏迷里一直喊你名兒呢,他姐來家找我,請我叫你回國,姐,這次總也得回來一趟,畢竟你那小替身身邊可有兩位追求者呢,萬一再來個趁虛而入,那可沒法在找那么像的臉嘍?!?/p>
看著街邊等待自己的同學(xué),許月盞沉默許久,說:“我后天回去。”
她掛了電話,走過去,棉質(zhì)旗袍在夜燈下格外溫柔,朋友問:“誰啊?”
許月盞說:“我弟弟?!?/p>
“我聽你說后天回國,那你的實(shí)驗報告怎么辦?”
“沒事,我早晚都是要回國的,現(xiàn)在只是提前而已。”
“這不是你的風(fēng)格啊,什么事讓你這么著急?”
月盞說:“無關(guān)緊要的事,好了別問了,先吃飯吧。”
“哦。”
兩天后,已是傍晚。
月盞出來,面對夜空,程伯來接她。
她還是有些恍惚,自從程老走后,許伯就被安排到了徐家做管家,也有三年了。
程老,月盞還曾為其畫過肖像。
如今時過境遷,再回來,已然物是人非。
許伯接過月盞手里的行禮,放于車后,笑著說:“月盞可算回來了,我們先回家?”
她搖搖頭,“許伯,先去一趟醫(yī)院吧?!?/p>
許伯點(diǎn)頭,路上,月盞靠在車窗,許伯欲言又止,說:“月盞,肖家那孩子真的挺不錯,不是許伯偏心,當(dāng)初顧家小子雖然混,可他從小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對你的好,許伯也看在眼里,可這么多年了,顧老爺子也漸漸接受了那件事,月盞,你也該試著放下了,人總不能在回憶里過一生。”
月盞不語,閉上眼睛。
許伯惆悵嘆了氣,不打擾月盞,專心開著車。
半個小時后,許伯在車?yán)锏戎卤K。
昏暗的醫(yī)院,安靜的病房,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他躺在病床上,眉目緊閉。
一旁的鐘醫(yī)生對她說:“肖同志的情況不容樂觀,腿很有可能站不起來。唉,許丫頭,有一個康復(fù)中心,或許可以讓他進(jìn)去試試,雖然有些難進(jìn),但對徐家來說,應(yīng)該沒有問題?!?/p>
月盞點(diǎn)點(diǎn)頭。
夜深人靜,許月盞坐在椅子上,杏色針織的中式旗袍泛著暖色,挽著發(fā)絲的桔梗花樣玉簪忽明忽暗,她就這樣,這樣看著床上堅挺溫柔的面龐,晨起暮送。
她撫上他額頭上的傷口,很輕很輕。
許月盞沉沉嘆氣,乖柔的眉目平和開來,她說:“可怎么辦,我忘不掉?!?/p>
他的眼睛蠕動。
她說:“你要是不和他長的這么像就好了?!?/p>
是啊,你要是不長的那么像他就好了。
我就可以毫無芥蒂的愛你。
可是遙遙人海,人頭攢動,世界上人何其多。
如果他長的不像他,徐家一心奉于科研的大小姐,又怎會,對一個平凡的人另眼相看呢。
沒有辦法,命運(yùn)齒輪,早已定好。
第三天,肖春生醒了過來,他安靜躺在床間,對姐姐說:“我聽到她的聲音了?!?/p>
許月盞走出醫(yī)院,弟弟許鴻商靠在車頭等著,三天未合眼的疲憊,在坐上車的一瞬爆發(fā),她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此時的天,陰雨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