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天啟,天高海闊。魚雀高飛,望舒一路向南穿西南道,過青州而去直向雪月城。
在最開始的幾日雖然已暗示了蘭陵侯,但還是擔憂半途會有人追上了。危險倒是不危險,只是十分丟臉。無論白赤二王派遣出怎樣的高手?又怎敵當年一人對戰(zhàn)魔教萬千人的執(zhí)傘鬼呢。
若是將來某位殿下大勢已成,便披露蘇暮雨是自己的爹爹身世。
一路匆匆過了西南道,等到了最富裕的青州才放緩行程。
有這樣天下頂尖的刺客保護,望舒倒是不必事事都自己動手了。只是一路行來,外人看兩人形貌,都以為是情侶夫妻。不想相互稱呼父女。幾次被同行得人或住店的小二掌柜誤會,實在是蘇暮雨神態(tài)雖然陰郁蒼白一副老婆死了許多年的樣子,還是俊秀如二十歲出頭的少年了。
如此幾次誤會下來,蘇暮雨主動提議望舒喚他名姓,當然望舒婉拒了。理由是現(xiàn)成的,雖然二人可能有血脈上的父女關系,畢竟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妾身未明,但是也不能直呼長輩的名號吧無禮至極。
蘇暮雨難得妥協(xié),退了一步,只是說那就以師生相稱吧,有外人在的時候,你就叫我先生。
其實蘇暮雨更希望的是女兒叫他一聲爹。但十多年未見,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如今若把孩子逼急了,只會使本就有些誤會的父女關系更加嫌隙叢生,因此能得她一聲先生已經(jīng)心滿意足。
此外還有暗暗一點男人的嫉羨私心,當年天啟城里的瑯琊王蕭若風,卻月每每當面喚他小先生。整個天啟當面這樣稱呼他的,不過五指之數(shù),管中窺豹可見何其親密。卻月曾直言,蕭若風是天下人的瑯琊王,是她一個人的小先生。
如今聽到女兒這樣叫他,有一種隔著十幾年光陰在某種地方戰(zhàn)勝了瑯琊王的成就感。
那時節(jié)情熱心動,耳鬢廝磨,床笫之間也一聲聲姐姐。遭逢大難一夕之間家破人亡的少年,在最狼狽不堪的時節(jié)遇上那瑰瑰天光實是一生不幸中的大不幸。
李卻月出生望族,清貴門庭,知交朋友滿天下,人人都想與她結交,年紀輕輕已經(jīng)是天下仰望欽慕的美人劍仙;而他不過是亡國滅族,茍且偷生之人能得她青眼有加不敢妄求,如今遇上望舒那張極與她相似的臉不由更小心翼翼。
這一路同行,途中兩人雖不如何交談,卻一起吃飯用餐買東西。幾次觀察下來,他更加已經(jīng)很喜歡這個女兒,感覺心里已與她更接近。果然這樣孩子誰養(yǎng)的與誰親近。望舒的口味隨她阿娘愛吃甜味點心松軟雪白糕點,愛吃魚蝦白肉,紅肉喜歡江南風味,特別喜歡小食,還是個小姑娘呢。
蘇暮雨越是發(fā)現(xiàn)他與卻月和自己的相似之處,就覺得自己一想到青城山山下小小一團的望舒,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姑娘兩腮鼓鼓囊囊吃著糕點,他與卻月一人同牽一只女兒的幼嫩小手含笑說些家常事。
想到此處不禁笑出聲了,望舒早就覺得有些察覺到蘇暮雨總是看著自己露出那種老父親一樣的慈愛眼神忍不住發(fā)笑。
她早就注意到蘇暮雨也在暗中觀察她,只好一路上一直維持自己清冷自持,心高氣傲的世家貴女,一代神醫(yī)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