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陰雨霏霏又疫病橫行,我本以為收拾好了草藥照顧好祖中病人就可得安眠,卻未曾想到最近總被噩夢纏身,夢境之中,沒有熟悉的人影,只有大片大片的紅光和死一般的沉寂……我總是習(xí)慣將刻畫在石頭上排解煩憂,而我這次畫的,卻是一只兇獸饕餮?!算了……搞不懂,還是上山采藥吧……
漸漸日暮西垂,大地染上一片霞光,給這即將煥發(fā)生機(jī)的三月添了一抹明快的色彩……天色漸晚,可我還是想去附近的鉤吾山上采玉石,玉石可以入藥,也比尋常草藥更易儲(chǔ)存,只是……巫祖臨行前特意交代過,到了晚間,山上會(huì)有兇獸橫行,危險(xiǎn)異常;我雖想原路返回,但天兒說黑就黑,看著密林深處,想著巫祖說的那些吃人傳說,我不自覺地打了個(gè)寒顫……
遠(yuǎn)處傳來嬰兒的啼哭聲,詭譎而危險(xiǎn),這時(shí),身后突然傳來人聲:“不要過去!”!我剛要轉(zhuǎn)過頭去,那人竟然抱住我?。?!莫非是阿祖常說的東荒強(qiáng)搶民女的賊人!“你放開我!你若把我擄去東荒,我家兄長必不會(huì)放過你!”他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微微愣了一會(huì)兒,緩緩地放下手,我本想趁機(jī)給這登徒浪子一拳,可一想他身形高大,我不是他的對(duì)手,索性趕緊跑路,可沒想到他又拉著我的手,摟住我的肩,將我強(qiáng)行拖走?。?!男人溫?zé)岬臍庀鞯轿业纳砩?,可我只有一身的冷汗!“別怕我,我不是壞人~”聲音溫柔又開心,但我還是不住地掙扎,他把我抱的更緊,我的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
“諾,到了~”月色下我卻看不清他的身形,他好像裹了一個(gè)大麻袋,我只能看到他的笑顏,甜甜的,碧色的眼眸彎彎的看著我,發(fā)覺我在打量他,眨巴眨巴眼,示意我往山上看——山上又不少饕餮,貪婪又嗜血……!“所以我說你不要再走過去了呀,那里很危險(xiǎn)!”
你也好不到哪去去吧……我默默嘟囔了一嘴,再回頭望去,麻袋剛好落下,月光之下,金色頭發(fā)上盤著巨大的羊角,上身未著寸縷,只有金飾裝點(diǎn),他的手腕上也似乎有金光流動(dòng),倒像是什么符文!竟……竟是人形饕餮?。?!我害怕地失聲,想跑,卻根本跑不動(dòng),在我剛要癱倒之際,他眼疾手快地環(huán)住我的腰身,穩(wěn)穩(wěn)地把我扶起,眼中依舊嗪笑,只是多了幾分委屈:“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對(duì)你沒有惡意,不然我也不會(huì)救你了……”
……我漸漸冷靜了幾分,可仍心有余悸,所以……他確實(shí)是饕餮,不過是一只比較通人性,對(duì)我有善意的饕餮嗎……
“我叫羅夏,交換了姓名,我們就是朋友了!”
“?。课疫€沒告訴你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一直都知道!”
……好奇怪的人?不對(duì),是饕餮……
“你想要什么?這山我熟,你想要什么,我拿給你,省得你一個(gè)人走不安全!”
他真的好熱情,也好真誠,我看不出他有別的心思,況且我真的很想要玉石研藥;只是……他想要什么回報(bào)呢……
“太好了!我能幫到你!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那是我無比開心的事!”
“哈……哈,好……”
“諾,給你!”滿滿一筐玉石,沉甸甸的,如同羅夏熱情的心……他的手沒有溫度,但我碰到他的手的時(shí)候,卻覺得熱乎,在這尚有寒氣的晚上,添了不少溫暖……或許,羅夏真的可以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