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從靠墻的水缸里打了水,又把菜籃子遞給林之逅:洗菜。
林之逅接過,乖順地洗菜,一片一片,洗干凈了的葉子,就放到另一個菜盆里,那一個菜盆子,也是月明星拿過來的。
陽光穿窗而入,正好鋪陳在林之逅的手上,白凈的一片,因沾了水珠,愈發(fā)顯得皓腕纖細雪白,分外好看。
林之逅自己不查,洗好了菜的當下 端起盆子要到外頭去倒水時,撞進了月明星的眼眸里,那一眼,林之逅不由得一陣臉紅心跳。
她還愣著,卻見月明星走了過來,從她手里接過盆子:去把菜切了,我來倒水。
接過菜盆子時,也不知月明星是不經意的,還是怎么的,兩人的手反正是碰上了,其實也沒什么,親都親過了,但林之逅還是紅了臉。
偏這一席話,又幾乎是湊到她面前說的,呼吸幾乎噴到了她臉上,熱得她的耳根都燙了。
林之逅低了頭,這副樣子不經看,估計得把月明星樂死。
林之逅想著心思,就把月明星交代的事忘了,整個人站在那兒混不知所措。
月明星倒了水回來,見了林之逅那模樣,懵懵懂懂的,像一只呆頭鵝,別說,還挺可愛的,便不覺嘴角揚了揚。
月明星心里舒暢,將那只呆頭鵝拉到了砧板邊,一只手扶著她的右手拿刀,一只手又扶著她的左手拿菜,林之逅饒是再懵,也后知后覺地知道要切菜了,她心里羞愧,覺得那點旖旎的心思被月明星猜了個遍,愈發(fā)不好意思,頭低的更什么似的,一邊將月明星掙了開去,好好地切菜。
月明星被她掙開了,也沒走遠,反而是站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看著她,林之逅渾不自在,不由得腹誹:這是無事可做了嗎?說好的要做菜給藍旗送去的呢?這磨磨蹭蹭的樣子……,藍旗何時能吃到一頓飽飯,不由得又為藍旗可憐……
切了一會兒,看見月明星還是不動,心里竟有些怒了,心想:你這是擺明了不讓我好好做事么?不禁手下一個狠厲,結果切到了她的手指,血涌了出來,嚇得月明星變了臉色,急急忙忙過來摁住傷口。
一邊從懷里掏出包淡黃色粉末來,灑在了傷口處,血瞬間就凝住了。
林之逅腹誹:這身上都帶藥的?這是什么心理?還是他經常用?但也沒見到他這兒有傷那兒破了個口子?。?/p>
傷口處理好了,林之逅想繼續(xù)切菜,卻被月明星摁到一把燒火的椅子上坐了,他自己噼里啪啦的一陣倒騰,手腳快得很,就端出兩盤菜來,一盤青菜,一盤雞肉。
聞著都香,這香味撲鼻,把林之逅熏的蒙乎乎的,也不是,是林之逅腦子本來就不清不楚的,這都怨月明星。
不行,她得清醒清醒,腦子突然電光一閃,得給藍旗送飯了。
她盯著飯菜,盡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你累了這會兒了 我來送飯吧!
不行。月明星擲地有聲地說道。
林之逅愈發(fā)覺得納悶蹊蹺,這是何故,林夫人可以,兮墨可以,月明星可以,為什么自己不可以?
林之逅不禁惱怒,合著剛才月明星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是假的,一遇到到事還是丁是丁來卯是卯,一點面子都不給。
心下又冷了幾分,面色就不好看了,想想無趣,起身就要走,哪里曉得她才抬了抬身子,就撞上了俯身的月明星,月明星的手一撈,就把她攬在懷里了,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乖,聽話,等我送了老先生飯菜回來。
只這一句,林之逅又沒折了,像一只呆鵝,又懵了。
月明星輕輕笑了笑,他難得小,這一笑,似雪后初霽,亮堂堂地幾乎要晃瞎了她的眼。
林之逅怔忡著,月明星已經端了托盤出去。
林之逅沒有回頭,月明星的腳步在她身后稍稍一頓,便又提腳走開。
沒有人說話,逍遙君也沒吭聲,著實是因為討厭這個人,不愿開口。
林夫人則還是睡得昏天暗地。
兮墨本身就太安靜,他不說話時,你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不過也就這性子好,不然也守不住這三百年的寂寞。
林之逅覺得無聊,她略略又站了一會兒,便關關了門,轉了身子,面無表情地走回屋內睡覺去了。
這一折身,才知道,一樓只余了她和逍遙君,昏黃的燭火里再沒有一個人,便覺得愈發(fā)沒趣。
大約是這幾日都在外頭奔波,這一覺睡得極沉,一直到了近中午才睜開了眼。
眼睛才睜開,外頭猛烈的陽光一射,林之逅就本能地閉了眼,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又睜開了眼。
迎風搖曳的竹子在陽光的照射下,在地上投下流動斑駁的竹影。
林之逅起身到了外屋,林夫人在吃飯,林之逅看看門外頭,也是都中午了,到了用餐時候了,只是,只有林夫人一人端著碗在吃。
林夫人騰出一只手招呼她:睡了這么久,餓了沒,過來吃飯。
她忍不住問:怎么就你一個人,兮墨他們呢?
她沒問月明星。
林夫人說:走了,一早就走了。
??!林之逅反應過來:逍遙君呢?
這個,唔,不知道。林夫人塞了一嘴的飯,主要是逍遙君昨天過來時,拎了幾只在山間打的野兔回來,拔了皮,用爆油炒了,還放了一些藥材,端盤出來時那叫一個香。
林之逅別別忸忸地就是不說那個人的名字,林夫人也渾渾噩噩地不說清楚,弄得林之逅心下疑疑猜猜的,很不好受。
吃了兩碗飯,逍遙君回來了,手里拎了一只野狗。
林夫人上前接了,丟到后廚去,心想又有好吃的了。
林之逅覺得無趣,什么都不得勁,心里沒著沒落的,她索性拉了逍遙君去釣魚。
下山的石板路一路往下,快到山腳下時,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肉眼可見地魚兒歡騰地游來游去。
清泉雖在山腳下,其實一路從山上歡快地淌下,擊打在石塊上,一時間竟是飛金潑玉。
林之逅架勢擺了個足,一根魚竿子,上頭垂著魚鉤,身邊一個魚簍子,林之逅坐在一個大石塊上,再遠一些的地方,逍遙君挽了褲腳站到了溪水里抓魚。
還和從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