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姝凝剛巡查完幾個店的近期業(yè)績，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唐小虎。

她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陳姝凝小虎，怎么了？

電話那頭的唐小虎沒有立即說明來意，反常地吞吞吐吐好一陣，似乎還在醞釀如何開口。

唐小虎大嫂……

陳姝凝是老高出了什么事嗎？

陳姝凝很快抓住了這通來電的重點。

唐小虎仍然糾結(jié)，好像他要說的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陳姝凝有什么事直說，老高那邊你不用管。

陳姝凝語氣干練地給唐小虎喂了這么顆定心丸，他也總算有了動靜。

唐小虎強哥今天來見董事長了，底下的人透了消息說他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

唐小虎而且自從程程回來之后，強哥在董事長那里……

程程之前為建工集團蹲了三年的牢，陳泰對她有些虧欠之心。

這段時間陳泰已經(jīng)將不少的項目都交到了程程的手里，如果再這樣下去，對于高啟強這個新上任的總經(jīng)理非常不利。

陳姝凝程程？

陳姝凝暫停了啟動車輛的動作，反問了一句。

她對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印象。

唐小虎大嫂，怎么了？

唐小虎頓了頓，沒再繼續(xù)往下說話。

陳姝凝不語，她細細思索之后記起好像多年前和程程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面之緣。

呵，這個人以前是李初的秘書來著。

陳姝凝我知道了，等下去看看。

————

一個小時后，陳姝凝開車到了茶室。

她還沒進門，里頭的交談聲音自己率先鉆進了耳朵。

陳泰程程，你為公司蹲了三年大獄，我肯定會補償你，只是這幾年交到你手里的項目挺多了，要是再把莽村的項目給你，那周圍的人……

況且，高啟強畢竟是他的女婿，他不能不顧忌家里那個小祖宗。

程程董事長，我知道高啟強身上那股草莽的勁兒和您年輕時打拼的樣子很像，再加上姝凝的緣故，您對他格外親厚些。

陳泰這孩子跟我投緣，對凝凝是真心實意，對我也是關(guān)心愛護得很。

平心而論，高啟強這幾年還算不錯。

程程那萬一他是個呂布呢？

程程的聲音陡然拔高，言語之間透露著對高啟強這位依靠裙帶關(guān)系爬上來的魚販子是滿滿的看輕。

陳泰那我是丁原還是董卓？

小小一個高啟強還能翻了天嗎？

程程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火，她斂起激動，臉上重新掛起不及眼底的假笑。

程程您自然是曹操。

陳泰手邊還擺著杯剛端上的熱茶，程程則面露尷尬地低頭飲茶，屋內(nèi)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陳姝凝安靜聽完這些，大搖大擺地推門走進屋。

陳泰凝凝，你怎么過來了？

陳泰對于陳姝凝的忽然闖入非但沒有絲毫生氣，甚至是欣喜。

陳姝凝的目光自進來起就牢牢落在程程的身上，冷冷地丟下回答。

陳姝凝來護短兒啊。

輕如羽毛的語氣仿佛只是在描述天氣罷了。

陳泰對她這樣一點也不意外，程程則是抬起眼和站在那兒的陳姝凝對視。

琥珀色瞳仁里醞釀著深不見底的漆黑，明明只是一個沒帶任何情緒的眼神，卻叫人不由得感到強烈的壓迫。

程程心頭一跳，好多年前，她還是李初的秘書時也見過那個男人曾露出過這樣的眼神。

只是眼前的陳姝凝比起記憶中的李初，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場無聲的疾風驟雨在茶室之中悄悄上演。

陳泰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毫不在意面前的這出大戲。

直到他將杯中的茶水盡數(shù)喝完，才悠悠開口打破僵局。

陳泰程程，你先出去吧。

程程聞言，不知何時緊繃起的身體松了松，腳底已經(jīng)有些微微麻了。

程程好，董事長我先出去了。

她的聲音低低的，還有些意外的沙啞。

直到程程經(jīng)過，陳姝凝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態(tài)，從沒變過。

本以為這出戲就要落下帷幕，陳姝凝卻忽然開口。

陳姝凝程小姐，有的時候手伸得太長，只會害了自己。

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