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空曠的街道上人影寥寥,只有昏黃的路燈依然盡忠職守。
陳姝凝將高曉晨安置睡下自己從酒柜中取了瓶紅酒,小酌一番。
深紅色的紅酒液隨著搖晃的動作輕輕撞在杯壁上,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在燈光映襯下折射出夢幻的弧度。
陳姝凝抿了一口,紅酒醇厚的口感在唇齒間綻開,還算不錯。
下午同安欣的淺聊將她拉回到了從前的一些往事里,林凡的死,李初和陳書婷的死,還有徐江的死。
六年的家庭生活軟化了陳姝凝的鋒利,從前那個把他人生命玩弄于股掌間的她仿佛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了。
陳姝凝來不及繼續(xù)深思,熟悉的黑車已經(jīng)安靜停在了樓下。
是高啟強回來了。
她攏了攏身上的針織衫,將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后不急不緩地邁步下樓。
陳姝凝尚在樓梯處,濃重的白酒味道已經(jīng)充滿了客廳。
高啟強被扶著靠在沙發(fā)上,腦袋仰起闔著雙眼,好像有些頭疼。
唐小虎嫂子,強哥今兒應(yīng)酬喝了點酒。
唐小虎陪在高啟強身邊一直照應(yīng)著。
陳姝凝走過去落座,看高啟強的模樣沒怎么喝醉,只是頭有些疼。
陳姝凝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
說話間,手下的人很有眼力地遞來一杯溫度合適的蜂蜜水。
陳姝凝接過,把蜂蜜水遞到高啟強嘴邊,喂他喝了兩口。
唐小虎嫂子,那我先回了。
唐小虎再次看了眼高啟強的情況,想到今天飯桌上的那些事,心頭也窩了股悶火。
陳姝凝好,注意安全。
陳姝凝眼明心亮,她當然察覺到唐小虎臉上神色的異常之處。
看來今晚發(fā)生了些很不愉快的事。
高啟強坐了一會,人也稍微緩了過來。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緩緩睜眼。
映入眼簾的正是那抹叫他魂牽夢繞的窈窕身影。
高啟強老婆。
大約是還沒徹底清醒的緣故,高啟強的聲音還帶點沙啞。
他拉著陳姝凝的手腕,微微用力就把人帶進了懷里。
陳姝凝今兒怎么這么粘人呢?
陳姝凝腰間的大掌緊緊桎梏著她,高啟強閉著眼埋在她的頸窩處,呼吸間全是她烏發(fā)的幽香。
高啟強今兒遇見個下作東西,壞了心情。
高啟強說起這事,語氣也跟著變得冰冷起來。
陳姝凝既然說了是下作東西,還煩著自己,你是蠢嗎?
陳姝凝伸手推了推高啟強,再這么被他抱下去,非得呼吸困難不可。
高啟強是,得給這下作東西點兒教訓(xùn)。
為了莽村的事,他今天先禮后兵地請李有田吃飯,本想坐下來好好談?wù)劇?/p>
不曾想那群村民得知政府即將在那兒修建工程的事獅子大開口,而且還表現(xiàn)得一份勝券在握的不知死活模樣。
只是這樣也就罷了。
那李有田的兒子李宏偉在飯桌上幾次三番羞辱他和阿盛,姿態(tài)輕蔑地拿出從前舊廠街那檔子舊事侃侃而談,囂張得很。
陳姝凝項目進展不順利?
這還是陳姝凝和高啟強結(jié)婚以來頭一回見他這樣。
高啟強是不大順利,不過放心我會擺平。
高啟強松了松力道,轉(zhuǎn)而兩只手捧起陳姝凝的臉,漆黑的眼睛像個深不見底的深邃黑洞。
高啟強老婆,謝謝你。
沒有陳姝凝,高啟強依然在舊廠街那攤爛泥里為了生存而艱難掙扎。
沒有陳姝凝,高啟強不會擁有如今有妻有子的好日子。
陳姝凝對他的話只是勾唇笑笑,沒說什么。
高啟強沒忘記是誰拉了他一把,算是有點良心。
高啟強得知高曉晨受傷,才派人去給那肇事者一點教訓(xùn)。
結(jié)果唐小虎說,那肇事者不久前也出了場車禍,雙腿粉碎性骨折,下半輩子只能和輪椅作伴了。
這事,是陳姝凝的手筆。
高啟強心下了然,狠心又護短,這就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