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diǎn),悉尼的整片天空被浸染成如畫的紫色,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浪漫的味道。
一幢裝飾簡約的小別墅中,傳來濃郁誘人的牛排香氣。
陳姝凝將煎好的三塊牛排精致擺盤,嗷嗷待哺的高曉晨迫不及待地一手一份端上了餐桌。
陳姝凝曉晨,瑤瑤呢?
陳姝凝在屋內(nèi)環(huán)視一周也沒看到黃瑤的身影,心生疑惑。
高曉晨她剛才拿著紙筆去小花園了,估計(jì)是又畫畫去了吧。
自從黃瑤得知老默的死訊之后,沉默寡言了不少,平時也總是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待著,活潑愛笑的小姑娘終究是被迫長大了些。
陳姝凝曉晨,你去叫她進(jìn)來吃飯吧。
高曉晨聽話起身去叫黃瑤,陳姝凝動作優(yōu)雅地打開一瓶新紅酒,倒了三杯。
兩個孩子雖然不便跟她一起小酌,但是感受下這酒的香氣,認(rèn)認(rèn)紅酒的種類還是可以的。
他們母子三個的晚餐才用了一半,就被煞風(fēng)景地勸說電話打斷,是高啟蘭。
陳姝凝等到電話即將掛斷時,才按下接通鍵,拿著手里的酒窩著靠在小沙發(fā)上。
陳姝凝小蘭,用過晚餐了嗎?
澳洲比國內(nèi)的時間快兩小時,正好也是吃飯的時候。
高啟蘭我吃了,大嫂你呢?
做了許久心理建設(shè)才撥通電話的高啟蘭,這時候面對陳姝凝若無其事的問候反而變得有些不自在。
陳姝凝我們吃到一半呢。
饒是聽出了陳姝凝話里被打擾用餐的言下之意,高啟蘭也還是接著開口說道。
高啟蘭大嫂,你們在澳洲還好嗎?
陳姝凝端詳著高腳杯中輕晃的酒液,顏色是很好看的深邃寶石紅。
陳姝凝這邊四季如春,氣候溫和,挺舒服的,兩個小孩天天在這玩著也很開心。
高啟蘭那……你們什么時候回來呀?
哪怕只是通過聲音,高啟蘭也能感覺到陳姝凝話語里的自在開懷。
陳姝凝聽著高啟蘭的話,也不著急回答,先輕抿了一口杯里的酒。
柔和不澀的口感,尾調(diào)還帶著些許正好的微甜。
陳姝凝兩個小的大概下星期就回來。
高啟蘭剛揚(yáng)起一點(diǎn)點(diǎn)弧度的嘴角,轉(zhuǎn)瞬又很快落下。
她怎么聽著這話的意思是,陳姝凝不打算跟孩子們一起回來?
陳姝凝我暫時還不想回來,你記得叫小虎到時候去機(jī)場接他們回去。
兩個孩子都十幾歲了,口語又不錯,可以鍛煉一下他們出遠(yuǎn)門的能力了。
他們注定不是溫室的花朵。
高啟蘭他們倆自己回來?
高啟蘭對陳姝凝的話有些不贊同,她擔(dān)心兩個孩子路上的安全。
陳姝凝兩個小鬼口語不錯,人也不傻,不會被賣掉的。
陳姝凝不想再繼續(xù)談?wù)撃切兴粣偟脑掝},干脆先一步結(jié)束了電話。
高曉晨媽媽,牛排都要冷了,你還不過來嗎?
陳姝凝你們先吃吧,我再坐會。
即便是及時叫停,陳姝凝今天的好心情還是被破壞了。
她一口把手里的酒全都喝完,視線掃過桌上那抹鮮艷的顏色。
陳姝凝探身,拿起那張紙。
雖然沒有完全畫完,但上面的紫色晚霞已經(jīng)初見輪廓。
美好浪漫,惹人沉醉。
只可惜,它很快就會像手里的流沙一樣,用盡全力也握不住一星半點(diǎn)。
陳姝凝想,黃瑤在畫畫這事上是很有天賦的,她不過才學(xué)沒多久,已經(jīng)有了很顯著的進(jìn)步。
看著眼前這幅畫,一顆晶瑩的淚珠從陳姝凝的眼角滾落。
她感覺到臉頰上的那處冰涼,毫不猶豫地抬手擦去,眼底的淡淡傷懷也隨著一起煙消云散,重新恢復(fù)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