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林安城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面,和做匯報(bào)似的,一字一句和綰凝交代罪狀。
“媳婦,我真沒想瞞你騙你,只是不想讓你因?yàn)槔霞业氖聼┬?,這才沒告訴你。
前段時間大哥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咱爸摔斷了腿,需要住院治療,要花費(fèi)的錢不少,家里錢不夠,跟我要錢。
我懷疑大哥扯謊,所以就著要補(bǔ)償周向陽家人2000塊錢的由頭,跟他說我們家的存款全花完了不說,還拉了一身饑荒,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錢,讓他先等等,堵住了大哥的嘴。
想著等回頭要是查清大哥說的是真話,我就算跟人借錢,也會給爸湊足了做手術(shù)的錢的。
后來查清楚確實(shí)是大哥說謊了,我也就沒再搭理過他,更沒往老家寄一分錢。
只是沒想到,我的這番話現(xiàn)在竟然被人掐頭去尾給胡亂編排成這樣?!?/p>
真是冤死他了,他是真沒偷藏私房錢,瞞著媳婦往老家寄啊。
早知道會有今天這么一出,當(dāng)初他就該多長張嘴,和媳婦交代一句的。
綰凝無語凝噎,“那個通訊兵小張也太不像話了,一點(diǎn)專業(yè)素養(yǎng)都沒有,連你的電話內(nèi)容都能泄露出去,真是……”
不知道讓人說什么好了。
而且也不知道她自己理解有偏差,還是傳的傳的逐漸離譜起來的,最后到她耳朵里的,和林安城敘述的完全南轅北轍好嗎?
害得她白生氣了一場。
不過白生氣也是生氣了,作為事件源頭的罪魁禍?zhǔn)祝退阆窗琢艘矂e想得她一個好眼色。
“你,今晚滾去大寶二寶的房間睡去,我不想看到你?!?/p>
青蔥玉指指著房門,語氣嬌縱任性。
她不高興了,別人也別想高興,尤其是她的出氣包——林安城。
林安城不敢反駁綰凝,更不敢問她是不是只有今晚把他攆出她的房間,他眉眼低垂,委委屈屈地站起身,慢悠悠往房門走去。
一步一步,仿佛電影慢動作,期盼著綰凝看他可憐,能心軟開口留下他。
可惜綰凝這人天生鐵石心腸,看他跟樹懶似的,就差走一步停一會兒了,不僅沒有心軟,心里的火反而燒的更旺了。
隨手揪起一個枕頭就朝那個磨磨唧唧的男人扔了過去,暴躁道:“滾快點(diǎn)!”
這一下正好砸到了林安城腦袋。
林安城被砸懵了,愣怔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
這下也不敢再磨嘰惹綰凝生氣,留下句“媳婦別生氣,我這就滾”,就趕緊消失了。
被媳婦趕出來的男人只覺得滿心的委屈與心酸。
對著月光傷感了好一會兒猶覺不夠,又找出媳婦孩子積攢了一個月多的臟衣服,床單被罩啥的,洗了大半個晚上,這才勉強(qiáng)消化掉心里的難過。
將衣服床單被罩都晾好,林安城拖著疲憊的身軀,泡得發(fā)白發(fā)皺的手,爬上兒子們滿是尿騷味的床,摟緊兩個胖兒子呼呼大睡起來。
進(jìn)入夢鄉(xiāng)之前,他還在心里默默嫌棄了一番兩個兒子。
兩個臭小子,關(guān)鍵時刻一點(diǎn)用都沒有,也不知道幫他這個老父親說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