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荒郊風(fēng)聲唳唳。
濃墨一般的天際看不到一絲星光,就連上半夜彎彎的弦月都被濃密的云層遮了個嚴嚴實實。伴著從前方廢棄的幢幢大樓中呼號而過的冷風(fēng),好似有一頭埋藏在黑夜里的巨獸,亟待將來人吞吃入腹一般。
“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笨崂たǔ聊碾p眼目視著前方,伸出的手臂擋在一旁剛剛做好心理建設(shè)的雷歐力身前:“這一去、生死難料!”
杵在眼前的這一戰(zhàn),酷拉皮卡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分把握也沒有。
不同于先前綁走那個大個子的情形,自己以有心算無心僥幸得手;眼下,卻是要對上整個幻影旅團的成員。
即便自己的能力可以克制對方,可以一對多的場景下,自己這個念力新手要想戰(zhàn)勝那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蜘蛛,無異于是在癡人說夢。
“哈,知道了啦!”雷歐力故作鎮(zhèn)定的把酷拉皮卡的手臂推開:“不就是一幫盜賊嗎,難道我雷歐力連與之一戰(zhàn)的勇氣都沒有嗎?安啦,便是打不過難道我還不會跑嗎?”
說是這么說,可想想即將面對的對手——那幫惡名昭著的兇殘盜賊,雷歐力握刀的手還是不由微微顫了下,強自鼓氣地咬了咬牙想道:怕個鳥,橫不過就是一死罷了!為了朋友,他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來了!”一直安靜坐在角落里默默透過所復(fù)制大樓來監(jiān)察著外面動靜的庫嗶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聞言,倚在石柱前閉目養(yǎng)神、期待一雪前恥的窩金率先目露精光的站起了身:“哈!可算來了!”背后偷襲的家伙,這一次他不會再輸了!
“急什么,這把讓我先來探探路!”信長面上頹廢的神情一肅,毫不客氣的要搶首戰(zhàn)。
同樣提著心的小杰和奇犽聽到動靜忙不迭的向外張望而去,臉上是對朋友直白的擔(dān)心。
被幾人說話聲驚醒的向晚先是側(cè)耳細聽了一番,方才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早就睡熟的時羽被安置在一旁的軟墊上,絲毫沒有被幾人的談話聲驚動。
對于專門針對旅團成員能力的念能力,‘飛坦’也是很想親自上手試上一試的,不過目光乍一掃到身旁的母子兩,這份躍躍欲試的心思便忽然淡了下來。
光線明滅的大樓內(nèi)部,寥寥燭火并不足以驅(qū)散這滿室黑沉的暗色。
當(dāng)真的再次面對旅團成員時,本以為自己會很激動的酷拉皮卡心情竟意外的冷靜,像是亟待噴發(fā)的火山,時刻處在臨界點的那種風(fēng)雨欲來。
“小杰、奇犽,你們沒事吧?”雷歐力不放心的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明顯的外傷痕跡后那顆提了許久的心方才放松些許。
“雷歐力!酷拉皮卡!”
見到伙伴到來忍不住就要邁步上前的小杰冷不丁的被一旁陡然揮出的雨傘攔下,戴著骷髏面罩的男人冷戾的眼神掃過——
“再動,殺了你哦!”
芬克斯站在銀發(fā)的小鬼身側(cè),一手搭在對方肩上,兇惡的三角眼上滿是玩味的笑:“揍敵客家規(guī)什么來著?不與強者為敵是吧?”
奇犽瞳孔一震,他們、怎么會?
酷拉皮卡面色肅冷的緩緩掃了眼在場的諸人,最后把目光望向眾人拱衛(wèi)的那個額有逆十字的黑發(fā)男人:“我來了,放了我的朋友!”
庫洛洛黑沉的眼眸在少年身上頓了下:“我想你似乎沒有與我們平等對話的資格,窟盧塔的幸存者。”他平靜的近乎冷漠的眸子里劃過抹玩味的色彩,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無畏的、孤注一擲的眼神了呢?
呵,天真的卻還保留著善的軟肋的復(fù)仇者?。?/p>
對方眼底的蔑視與漠然讓酷拉皮卡垂在身側(cè)的指節(jié)一緊,長久以來壓在心底的憤懣呼之欲出:“所以,窟盧塔的滅亡是你們干的對嗎?”他仇恨的望著眼前這些人,緋紅的雙眼如火般閃耀。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
須臾,一聲輕嘆響起——
“果然,還是活著的火紅眼更加漂亮?!?/p>
庫洛洛如是不帶感情的慨然而發(fā)道,全然沒有在意自己這話是否更加刺痛了對方那根繃緊的神經(jīng)。
“你們——”是怎么能夠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這樣殘忍的話的?酷拉皮卡目眥欲裂的捏緊了拳頭。
“所以那些器官收集者這么變態(tài)的嗜好到底是怎么來的?”俠客笑嘻嘻的單手插兜道:“不過這東西到底是價值不菲,我記得當(dāng)初只出手了一半吧,應(yīng)該還有幾對兒在基地落灰?”
當(dāng)初入手了三十多對兒緋紅睛,除了面影那家伙要走一對兒外,其他人都不感興趣,團長更是過了新鮮感后就棄之腦后了。
俠客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還是因著東西是經(jīng)他手往外出售的。不過物以稀為貴,為了不讓到手的東西貶值,他當(dāng)初也是有意的控制著緋紅睛外流的數(shù)量的。
酷拉皮卡神色微妙的一頓,他們手上還有族人的眼睛?
“團長,讓我來和他打一場吧!”窩金一腳踏出,他才懶得管基地有沒有什么眼珠子呢,先前的被擄之仇他可沒忘:“小子,讓本大爺看看除了背后偷襲外,你還有什么本事吧!”
洶涌的念氣帶起的殺機讓本就搖曳的燭光更是岌岌可危般的搖擺不定。
酷拉皮卡制止了雷歐力一起上的舉止,抬手出去外衣:“在動手之前有一個問題——在殺與自己毫不相關(guān)的人的時候,你。。你們到底在想些什么并作何感想呢?”
窩金惡笑的歪了歪頭,似乎對方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一般:“沒什么特別的?!?/p>
“垃圾!”酷拉皮卡指間鎖鏈顫動:“以命償還吧!”
兩人交鋒間帶起的殺意與攻擊很快就波及了周圍。
向晚把兒子撈在懷中的同時,‘飛坦’以手作刀,凌厲的念氣擋下了飛到母子兩身前的碎石。
“媽媽。?!北贿@般動靜驚醒過來的時羽睡眼惺忪的抬頭向發(fā)出響動的地方望去——
隨著兩人的交手,戰(zhàn)圈逐漸轉(zhuǎn)移到大樓外面。
窩金自信滿滿的超破壞拳不但沒有重創(chuàng)到酷拉皮卡,反而在交手的間隙中被對方用‘隱’施下了捆縛自己的鎖鏈。
“果然,”庫洛洛眼眸微微瞇起,哪怕窩金提前有所防備,可是對方顯然也很清楚窩金的能力與性格,再加上他出其不意下強制封念的能力——
“飛坦!”
只要不讓對方有機會在窩金體內(nèi)插上審判指鏈,那么所謂針對旅團成員的必殺之技又該怎么發(fā)揮呢?
‘嗖’的一下,酷拉皮卡險險躲開來人的攻勢,對方凌厲迅捷的攻擊仿佛疾風(fēng)驟雨般的落下,偏偏他又同時牽制著那個大個子,一時難免左支右絀起來。
雷歐力試圖上前幫忙分擔(dān)一二,卻不料連個照面都沒有就被那小個子男人一腳踹飛了出去。
“雷歐力!”小杰焦急地大喊:“你們到底要干什么?”他不明白,這些人明明知道酷拉皮卡找錯了報仇對象,為什么還能這樣故作無事的大打出手,難道就不怕這中間出什么岔子嗎?
“閉嘴了小鬼,等著看就好!”信長眼尾的余光掃了這喜怒形于色的小家伙一眼,面色淡淡的道。
“可惡!”眼見著場上形勢大轉(zhuǎn),小杰氣怒的捏緊了拳頭:“你們。??崂たǎ愕淖迦瞬皇锹脠F殺得,他們在誤導(dǎo)你!”
轟的一下,行色狼狽的酷拉皮卡瞳孔猛地大睜,映入眼眸的劍芒直直劃過,他整個人卻像傻了一般的反應(yīng)不能。
“酷拉皮卡??!”雷歐力驚懼的大叫,想也不想就要往這里撲來。
“嘖!”沒得玩了!飛坦心有不爽的把劍鋒架在對方脖頸的同時嗤了一聲。
“什么意思?”酷拉皮卡嗓音發(fā)干的開口,目光直視向男人身后的那位旅團團長:“‘我等不拒絕一切,故勿從我等身邊奪走一分一毫’,這不是你們殺人后留下的嗎?”
“哈,誰會做那樣無聊的事情!”信長雙手抱刀的嗤笑了聲道,神色中滿是不屑的傲然。
“不可能!當(dāng)初新聞中都說。。獵人協(xié)會更是在此之后把旅團定義為A級犯罪團伙!”從不知自己長久以來的認知會是錯誤的酷拉皮卡一時心頭紛亂如麻,看對方成員們的神色,顯然是不屑于說謊的。
難道真是自己錯認了兇手?
似乎直到這一刻,酷拉皮卡方才靜下心來從仇恨中抽絲剝繭的回顧自己為何認定幻影旅團是滅族仇人的原因——
然,無論是從官方認定、還是現(xiàn)場遺留的紙條來看,這個結(jié)果似乎都判定的太過武斷了些。
“啊,很遺憾!”自認看透了對方能力并且略眼熱的庫洛洛無所謂的道:“原本是這么打算的,可惜被另一幫人搶先了。不過也不算毫無收獲,至少我們還從那些人手中奪回了一些緋紅睛。”
“為什么不解釋?”誠然對方是窮兇極惡的盜賊,可這一刻,酷拉皮卡還是忍不住遷怒了:“既然不是你們干的,為什么不解釋?!”
還有什么比這更可悲可笑的嗎?自己私以為復(fù)仇的必殺技到頭來竟差點有了這樣荒謬的偏差?
此刻,酷拉皮卡血紅的眸子里一片黯然,該高興嗎?知道了仇人另有其人;還是該慶幸,自己的手上沒有被鮮血沾染?呵,何其諷刺啊這個結(jié)果!
飛坦劍鋒微偏,在這小子頸間劃下一抹血痕:“解釋?不需要!有膽的盡管來復(fù)仇好了,保證讓他死的更痛快一些!”
MD,真是幫囂張有狂妄的瘋子!
雷歐力忌憚的看著這些人,心里罵的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