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祁天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一張辦公桌前,身邊摞滿了厚厚的文件。
“祁組長,好消息,今天晚上不用加班哦。”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祁天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女孩,祁天覺得她很熟悉,但又記不起是誰。
“你是……”
“我是筱梅啊,你怎么連我都不記得了?”女孩訝異地問。
時值盛夏,她的脖子上卻圍了一條厚重的紅色毛圍巾,與她整齊的工裝搭配在一起,顯得十分怪異。
“呃……我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額角,醫(yī)生說可能有短暫性的失憶。”祁天編了一個拙劣的謊言。
“那以后可要小心呀!”女孩關切地說,“我是你的助手筱梅,咱們經(jīng)常搭檔呢?!?/p>
“哦,是這樣啊……”祁天試著從筱梅口中套出更多關于自己的信息,“但我還有好多事情記不起來,能不能請你……”
“噓——”筱梅忽然把食指貼在嘴上,比了一個“秘密”的手勢,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抱歉了祁組長,我現(xiàn)在還有急事,沒辦法和你細說。晚上我們到附近的飯店詳談吧?!?/p>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了,只留下一個戴著鮮艷紅圍巾的背影。
無奈的祁天只得輪番轟炸身邊每一個人,向他們詢問關于自己的事情。
然而,所有人的反應都很奇怪,當他提起自己的名字時,他們臉上紛紛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好像聽到某種不可談論的詛咒與忌諱。
一天下來,祁天通過對身邊同事各種死皮賴臉地逼問,也只得到了一點模糊的信息。
他大致知道自己今年三十歲,目前在這家公司當小主管,有一個叫筱梅的助手。
下班時間到了,周圍的人卻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祁天好奇地問身旁的同事:“怎么不走,今天不是不加班嗎?”
滿臉痘痘的肥胖男同事十分詫異地盯著他,好像見到怪物似的:“走?我們從來沒走過啊。”他遲滯的眼神像死尸般空洞,直勾勾地盯著祁天。
“別開玩笑了,就算是加班拼業(yè)績也不用這么……”祁天還沒說完,忽然發(fā)現(xiàn)胖同事的瞳孔開始急劇縮小,腦袋也像木偶般僵硬地轉到了右側,那角度絕不是正常人能達到的。
他的臉部也痛苦地扭曲起來,皮膚逐漸變成了詭異的青紫色,嘴唇像滴血般,紅得觸目驚心。
天哪,他該不是有什么怪病,恰好這個時候發(fā)作了吧。
祁天一把抓起公文包,想趕緊離開這詭異的地方。就在這時,他隱約聞到了一陣刺鼻的焦糊味。
“我……我看不見了……”只剩眼白的胖同事伸出手在空氣中胡亂抓著,差點碰到一旁的祁天。
怪味越來越濃烈,那是著火后器物燒焦的味道,還伴隨著嗆鼻的黑煙。難道是大廈里面失火了?
然而,同事們卻對正在發(fā)生的怪事不聞不問,依然埋頭于電腦之前,仿佛一具具失去了靈魂的行尸走肉。
祁天實在無法忍受眼前的詭異景象,拉開門飛奔了出去。外界的冷風吹過他的臉,使他冷靜了一些。
這時,他才猛然意識到,剛才胖同事的詭異模樣和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的尸體的體表癥狀一模一樣。
那一刻,徹骨的寒意和恐懼再次涌了上來。
因為找不到電梯,祁天只好走離他最近的樓梯。倒霉的是,樓梯間的聲控燈偏偏失靈了,一個都不亮。
慌亂不堪的他在一片漆黑的樓層間奔逃,幾次都差點摔倒。
忽然,樓上樓下響起了嘈雜混亂的腳步聲,其中還參雜著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可祁天看過去時卻空無一物,寂靜的樓道里連一絲人影都找不到。
心驚膽戰(zhàn)的祁天現(xiàn)在只想不顧一切地逃離這該死的地方。可樓梯仿佛變得無比漫長,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
不知跑了多久,筋疲力竭的他終于看到了出口,像死里逃生的人一樣撲了過去。
出口旁邊的路燈下正站著一個戴紅色圍巾的女人,昏黃的路燈把她的背影拉成一道長長的斜線。那人正是筱梅。祁天這才想起自己這一整天都沒在公司見過她。
“祁組長,你來啦,”筱梅轉過身來,燈光映襯下的臉蒼白僵硬,配上那夸張的口紅和腮紅,像極了喪葬用的紙人,又像是入殮師新畫的妝容。這與白天溫婉美麗的她判若兩人。
“我一直在等你。”
“呃,久等了。我們?nèi)ツ睦镎??”祁天不敢直視她怪異的臉?/p>
“跟我來吧,我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家很不錯的餐館,好多同事都去那里吃呢?!斌忝奉I著祁天,拐進了一條幽深的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