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喜堂上,手中握著紅綢,另一端連著我的"新娘"。
堂上賓客滿座,我卻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這身新郎喜服穿在我身上格外寬大,為了遮掩身形,我不得不在腰間纏了好幾層布帶。喜服下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貼著后背一片冰涼。
"一拜天地——"
我僵硬地轉(zhuǎn)身,對著堂外深深一拜。耳邊傳來珠簾相撞的清脆聲響,那是"新娘"頭上的鳳冠在晃動。我忍不住抬眼偷瞄,卻只看到一片刺目的紅。
"二拜高堂——"
轉(zhuǎn)身時,我的膝蓋撞到了案幾,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父親端坐在上首,面色凝重。我知道他在擔心什么——這場婚事是天子賜婚,若是出了差錯,裴家上下幾十口人都難逃一死。
"夫妻對拜——"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彎下腰。紅綢那端的人似乎頓了頓,才跟著行禮。我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那是從"新娘"身上傳來的。這香味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真的要娶妻了一般。
禮成后,我被喜娘攙扶著進了洞房。房門在身后關(guān)上,我站在原地,遲遲不敢上前。
紅燭搖曳,映得滿室生輝。床上端坐著的身影紋絲不動,大紅蓋頭垂落,遮住了所有表情。我的手心全是汗,幾乎握不住喜秤。
"小姐......"我壓低聲音,"對不住,我兄長他......"
話未說完,床上的人突然動了。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來,精準地扣住了我的手腕。我嚇了一跳,喜秤差點脫手。
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掌心有厚厚的繭子,分明是常年握劍的手。我心頭一跳,還未來得及反應,蓋頭已經(jīng)被挑起。
燭光下,一張清雋如玉的面容映入眼簾。眉如遠山,目若寒星,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張臉我再熟悉不過——涼州謝氏的小將軍,謝文卿。
"夫、夫君......"他掐著嗓子,聲音嬌媚得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該喝合巹酒了。"
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謝文卿卻已經(jīng)起身,從案上取來兩杯酒。他身量極高,即便穿著繁復的嫁衣,也比我高出半個頭。鳳冠上的珠簾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在燭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你......"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謝文卿將一杯酒遞到我面前,眼中帶著幾分戲謔:"夫君為何不接?可是嫌棄為妻不夠貌美?"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卻被他一把攬住腰。他的手掌溫熱,隔著喜服傳來陣陣熱度。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嫁衣下隱約可見結(jié)實的肌肉線條。
"放開!"我掙扎著推開他,酒杯應聲落地,酒水濺濕了地毯。
謝文卿不慌不忙地又取來一杯:"夫君何必如此緊張?春宵一刻值千金,喝完合巹酒,我們該圓房了。"
我看著他遞過來的第四杯酒,只覺得頭疼欲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替兄娶妻,結(jié)果娶回來一個男人?還是涼州謝氏的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