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上。
樂人宮妓,唱著一曲《玉漏遲》:
杏香消散盡,須知自昔,都門春早。燕子來時,繡陌亂鋪芳草。蕙圃妖桃過雨,弄笑臉、紅篩碧沼。深院悄。綠楊巷陌,鶯聲爭巧。早是賦得多情,更遇酒臨花,鎮(zhèn)辜歡笑。數曲闌干,故國謾勞凝眺。漢外微云盡處,亂峰鎖、一桿修竹。間瑯玕,東風淚零多少。
初聽時以為是陳詞濫調,細聽半刻才發(fā)現是一闕新詞,
“這是誰作的?”
“本人閑暇時偶得一首,于是寫了下來交給樂人賦樂吟唱,怎么樣,本殿的這些句子對仗的還算工整?”
“ 尚可。”
“哎,本殿嘔心瀝血,苦吟數日,推敲半月,才一句“尚可”。”元凌霄滿腹牢騷愁容滿面地嘆息。
楚惟季自是知道他的秉性,喜歡別人夸她文采斐然,詩作出神入化,絕代天驕,只是故意不順著她心意,就想和她唱反調逗一逗她。
“也許還不到尚可,只可做下飯之詞。 ”
“阿季果然不會阿諛奉承?!痹柘龉首魃鷼獾靥袅颂裘?,怒目而視。
“是啊,那可怎么辦呢? ”
“那就……只能寵著唄,反正我也奈何不了你。”
楚惟季聽到元凌霄的這番話,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雖然元凌霄早就不止一次當面表達對他的喜歡,但能夠再一次聽到她的誠意還是高興不已。
其實早在元凌霄牽上他的手,看著她辭去原定的晚宴在夜色中等了半天他就已經歡欣得不知所以,而在意料之外安排了一大出更是他始料未及,讓他沉寂許久已經翻不起一絲波瀾的心開始燃起新的東西,當聽到小曲,雖然面上不顯,但內心萌生的感動不是假的,一字一句表露心跡,傻子才聽不出來,看來今天的這場黃昏之后的盛大宴會,她應該是準備了良久…
“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他問道。
“兩月前,畫舫的時間久點,本來年前就準備做一間船送你游湖的,沒想到正好這時派上了用場,也算不辱使命了。”元凌霄閑話家常般和他絮叨,仿佛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了,偏偏是這種語氣在這種情形下讓楚惟季有些微動。
“感動嗎?”
“ 沒有?!弊煊驳溃骸皳]霍無度。”
“哼,不解風情。 ”元凌霄撇撇嘴,佯裝斥責。
隨后拍拍手喚來隨侍,一群人接二連三地在他們面前的案幾上進送瓜果膳食湯肴甜點。端的是香味四溢,琳瑯滿目。
“餓了嗎?本殿怕你一直等著沒吃什么東西,就讓他們下去準備了一些,看合不合胃口?!?/p>
楚惟季隨便瞥了兩眼,發(fā)現雖然品種繁多,水陸畢陳,但都是他愛吃的吃食,濃淡適宜,入口即化,口味都是按照他的偏好來的,微咸偏辣,醋香可口。
“嗯,還行吧,有酒嗎?”
元凌霄起身在船室的一個暗格里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個精美的瓶子,晃了晃扔給他。
楚惟季伸手接了,看了看酒瓶,目光被點亮了:”九釀!”
“是啊,王府里御賜的貢酒就這幾瓶,本殿都舍不得喝的呢?!?/p>
“那本尊可就不客氣了?!?/p>
“喝吧。”元凌霄故作大方地擺擺手,心疼在心里憋著,只能看著飲酒進食的楚美人,想著多看幾眼在他身上補回來也是好的。
心想自己料的沒錯,楚惟季果然沒有好好吃飯 ,看他這樣子就像幾天沒吃飯全在這一頓補回來一樣,不得不說,這人吃飯的樣子即使是狼吞虎咽,元凌霄這個顏控黨也會覺得只是他胃口好,仍是好看地要命,于是除卻美人吹笛美,美人醉酒竟然連美人吃飯也看得津津有味。
“你不喝嗎?”楚惟季看著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的某人。
“留給你喝。”
陳年佳釀入口綿柔,入喉爽凈,好酒過喉,圓潤舒暢,唇齒留香。楚惟季不是一個細品慢飲的人,不一會酒瓶就見底了,仍意猶未盡,還嚷嚷著要酒喝。
元凌霄怕把人灌醉,按著他準備起身的動作,無奈道:“就算是九釀也禁不住這樣喝啊,這酒酒勁十足,旁人喝個兩三杯就差不多倒了,你倒好 喝了一瓶還嫌不夠。”
“唔 …不夠…你給我嘛…”
元凌霄身子抖了抖趕緊打住了,果然酒勁上來了吧,不過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像…
“聽話,不可貪杯,至于旁的,你要的話本殿自然會給你…”元凌霄義正言辭地教訓道醉酒的某人。
楚惟季一掌揮過好巧不巧打到她臉上:“ 你可要點臉吧?!?/p>
“都這樣了還能打準。 ”元凌霄懷疑他沒醉,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無語。
“誒,這是幾?”伸了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二呀。”
“你現在在哪?”
“船上呀?!?/p>
“和誰一起?”接著問道。
“你呀。”
“那你喜歡我嗎?”
“你是誰呀?”楚惟季倦懶地斜睨著眸子,眉眼被美酒暈染成一幅畫,不得不說酒色這種東西真的能叫人欲罷不能,元凌霄未飲心先醉。
看來真的醉的不輕。
“你命中缺我,我是你命運般的恩客?!?/p>
“恩客?”
“嗯噠,本殿花了九萬兩銀子買下了你。你已經是我的人了?!?/p>
“孤不要!”醉地泛著奶香的小貓撅著嘴抗議道:“給你次機會重新說,這話孤不愛聽。”
“呦,偷喝酒喝醉的小貓還有自我意識。那好吧,本殿來陪小奶貓玩?zhèn)€游戲可以嗎?”
“喵~好~”小貓伸出舌尖舔舔下唇。
救命,元.貓奴.凌霄一整個萌化了。
元凌霄咱家追美人就是講就一個壕字,壕氣沖天,壕無人性,壕氣十足?。ㄟ@地就沒有本殿開不起的車,蛤,水里能開車嗎?本殿說能就能?。?/p>
楚惟季你可穿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