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潑墨般黑,天空之下的蜀漢丞相府依然燈火通明。
一個伏案工作的老人突然起身,朝一旁守候的年輕人揮了揮手,示意他跟過來。
他們拐進了一個房間,那房間很雜亂,木屑和工具散落在地上,中心擺著一個復(fù)雜的木雕,那個木雕和老人好像,只是比老人更年輕更意氣風(fēng)發(fā),飄飄然有神仙之概。
老人拾起地上的工具,走向木雕,用一種看人民希望的眼神看著木雕,然后,抱起它開始搗鼓。年輕人跪坐在一旁,將佩刀放在一旁,拾起老人未有拾起的工具,等待老人伸手索要。
“完成了,伯約,拿‘木雕’背后的木板來。”
老人抬起頭,這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正視年輕人。
“是,丞相?!蹦贻p人依然跪著,用雙手拖起木板遞給老人。
老人鄭重的接過木板,安在木雕背后,按下一個按鈕,“木雕”抬起了頭,活動起來。
老人喜笑顏開,丟下工具,緩緩把“木雕”扶起。老人眼里有了星河萬里。
“你……你叫什么?”老人的雙手抑制不住的顫抖。
“姓諸葛,名亮,字孔明。”
老人的手越發(fā)的顫抖,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他笑了,他滿意“木雕”。
“你的主公?”
“劉玄德將軍。”“木雕”顯得很得意,像這是自己的榮耀一般,昂著頭,惹得老人更加歡喜。
“丞相,‘木雕’真的可信?”
“是的,伯約,不要擔(dān)心?!崩先擞冒参康目跉庹f著,但老人從未考慮過“木雕”會不會叛變,他相信,像是自己也是一個“木雕”似的。
“那……為什么要做‘木雕’???”
“一切為了興復(fù)漢室?!崩先苏f得理所當(dāng)然,讓年輕人無法反駁。
“當(dāng)然也為了挽回先帝。”老人又說。
“興復(fù)漢室?既然是為了興復(fù)漢室,那么為什么不把現(xiàn)在與以前的一切情形都告訴它呢?”年輕人很疑惑。
“……”老人沉默了,他留有了后手的,只是,他并不能說。
“木雕”在一旁看著,一直沉默著,它無權(quán)參與這些談話,它也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自己很想?yún)⑴c進去。
“孔明,”老人發(fā)話了,“該出發(fā)啦,這個扇子拿上?!闭f罷,老人遞給“木雕”一把鵝毛扇?!澳镜瘛苯恿诉^來,拿在手里把玩,趁著這個間隙,老人扒拉開了一道門。
這個門沒有門,里面黑洞洞的,撒著繁星點點,還潑灑了些紫色、藍(lán)色顏料,似乎有無限寬度,有似乎沒有地板和天花板,一眼望不到頭。一直盯著門內(nèi),又像要淪陷似的,無限迷人。
“孔明,進去吧?!崩先耸帜靡话样Z毛扇,微微扇動著,臉上掛著一模微笑。
“木雕”并不聽話,它不想進去:“我不想進去,里面望不到邊,萬一我餓死在里面了呢?”
“聽話,進去?!?/p>
這次“木雕”照做了,盡管并不情愿,但它也照做了。它不知道為什么它會照做。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走了進去。
往里走了一會兒,門消失了,“木雕”完全成為了諸葛亮,他真正的成為了一個人,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