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沒有顧他的僵硬,不由分說的,將手往他眼上一蒙,再拿開時,他們的眼里已經變了一副景象。
陽光正盛。
起初畫面是模糊的,等了一會兒,才漸漸清晰起來。
還是剛剛的田地,只不過,還沒被血浸透。
魔將他帶離了那處,即將復現一出好戲的那處。
……
一個背著籮筐的人影飛跑過來,孩子認出了,是幫他們修屋頂的叔叔。
那位叔叔到了這兒,把筐放下抹了一把汗就開始干活了,他將鋤頭高高揚起,再鋤進地里,就著這個姿勢一撬,一個還帶著新鮮泥土的苞米茬子就被這樣刨出來了,他將這個姿勢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在孩子的眼里,他可以看到叔叔鼓起的肌肉,滴落的汗水,健美的身軀……他總是能發(fā)現美的事物的。在他的眼里,有著知曉悲慘命運即將到來卻又無法改變的痛苦、悲傷和恐懼。
而在幕魔眼里,只是一個男人反復重復著一個無聊的動作,做著枯槁的農活而已,他的眼里充滿不耐。
他百無聊賴地一揮手,眼前的場景就如按了倍速鍵一樣快速播放起來。
又倏地慢下來。
他揚起鎬頭,又落下,產生一陣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不似往常那般是刨擊土地發(fā)出的渾厚聲音。
他愣了一下。
皺了皺眉,把土刨開了。
土坑里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奇怪東西,他不敢妄動,便撇了鋤頭飛奔回去去找村長。
路上遇到幾戶人家,聽聞此事,也隨著過來了。
一幫人集結在土坑邊,村長見了這個奇怪東西,也沒有妄動,皺眉沉思了一會兒。
就在這時,那個奇怪金屬東西突然炸開,爆開一股奇異的香味,村民齊齊后退一步。
卻又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
一下子,眾人臉色變了,他們仿佛看到世上最美最珍貴的瑰寶,都漏出癡迷狂喜的表情。
那表情,看得孩子不寒而栗。
最先開始動作的是一個瘦高中年男人,他摸出腰側的大刀,搖搖晃晃的朝著村長的背后走去,其他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都還沒有動作,只有躲在遠處苞米該后面的小翠看得心驚膽戰(zhàn),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她因為提前屏住呼吸,又離得較遠,受到影響小一些。
她不知道那個瘦高男人要干什么,但是心里有一道警示,不要過去,不要過去,但是他明顯沖著村長走過去,那是她的恩人。
他走的很慢、很慢。
她跑的很快、很快。
在男人沖著村長后背舉起屠刀的下一瞬,小翠閃到村長面前,狠狠將村長往別處一推,自己卻到了刀下。
下一瞬,血花噴涌。
小翠來不及躲,被攔腰斬斷。
孩子張開嘴喊了一聲,“小翠姐姐——”但是并沒有發(fā)出聲音。他要沖過去,卻被一個人拽住后領。
隨即,他便不能動了。
魔要他旁觀,要他親眼看著,他怎么也阻止不了的慘劇。
不……
與此同時,聞到血味的眾人像是觸發(fā)了什么機關,臉上紛紛漏出猙獰可怖的表情,動了起來。
他們在……互相殘殺……
血腥味和香味快速融合,向四周迸射,村子里所有人都聞到了這股味道,下一刻,都貪婪的順著香味,朝源頭涌過來。
村里所有人都到齊了,但他們的臉形狀猙獰,根本不像是人了。
殺!殺!殺!
漫天的血腥味淹沒了孩子的感官,他仿佛回到那一夜,火光、血色,那一夜過后,他再也沒有了親人。
說到底他也還是個孩子,強撐了這么多天沒表現出異樣,跟著小翠姐姐一路跑來這里,還安慰小翠姐姐。
那夜娘告訴他快跑,他懵懵懂懂的就被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小翠姐姐拽著跑走,他看得到大家的血,聽得到沖天的哭叫聲,只是沒有反應。
他不是真的沒事,那夜之后他再也沒提過父母,姐姐。他們緘口不言,仿佛只是夢。
他終于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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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點BUG ,會重修一下下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