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歸于平淡的兩個人商量著一起回老家看看。
沒有選擇飛機(jī),他們坐上了回鞍山的火車,順便欣賞沿途許久未見的風(fēng)景。
“我也有些日子沒回去了,這次一起回去,見見咱爹咱媽?!?/p>
“咱爹?咱媽?到底誰滴爹,誰滴媽?!?/p>
“咱們。怎么,你不想嗎?還是說你不想認(rèn)我~”看著哲華那濕漉漉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他,鑫仔啞口無言,說不出話。
“我認(rèn)你~怎么能不認(rèn)?!闭苋A咄咄逼人的向前探了探身子,幾乎要貼緊了他,把鑫仔逼到了窗子邊的角落。
“哥,商量一下,給個名分唄~”哲華的手默默扯住了鑫仔的羽絨服,撒嬌似的搖晃兩下。
“成!那就跟你回家!”被逼到退無可退,鑫仔下意識的想要閉上眼睛,一般小狗湊這么近,就是要接吻。
不過遲遲沒有等來那個吻,只是耳畔輕輕刮過一陣暖風(fēng),“好~”
鞍山作為重工業(yè)城市,空氣中都彌漫著鋼鐵廠里濃厚的灰塵、銹鋼鐵、腐爛的水和木頭混雜的氣息。剛下車,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猛吸一口,都是記憶中的味道,奇妙的令人安心。
那天臘月29號,街巷上很安靜,沒有三十那晚的喧鬧,也沒有電視機(jī)里播的春晚,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下來吃頓團(tuán)圓飯。
“媽!我倆回來過年了!”
“你們倆那節(jié)目咱在家都看了,就瞅著恁倆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好啊,咋這么好呢。”哲華跟他們打電話聊天,就經(jīng)常提起他有這么個搭檔,他倆天天膩在一起,聽得他媽耳朵都起繭子。
“嘿嘿,阿姨,主要是華子銀兒好?!?/p>
“你倆都是鞍山滴,以后就常來玩兒哈?!?/p>
“以后直接住咱這?!闭苋A來了這么一句,他求之不得。
“行啊,歡迎啊,必須滴。我就喜歡劉波兒,看著就喜慶?!?/p>
“媽~人家有名兒~叫鑫zhai,憋老叫人劉波兒。”
“行,仔仔,一會多吃嗷,別拘著,你看你倆瘦的!咱就直接在炕上吃了,當(dāng)自己家一樣啊?!?/p>
“好好,阿姨~”
“叫什么阿姨,直接叫媽~”哲華在桌子底下偷摸的把手搭鑫仔腿上,一路摸到大腿根,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句,頓時就眼看著鑫仔紅了臉。
“你倆這偷摸的說啥呢,哎呀,是這炕上火燒太旺了是咋地,看給孩子熱的。這家伙,還沒喝就跟喝了二兩似的~”
“額...沒有叔叔,沒事兒?!?/p>
“正宗酸菜血腸,嘗嘗阿姨的手藝,還有鍋包肉,鐵鍋燉大鵝和烀餅子?!?/p>
看到血腸,他倆相視一笑,記憶一下子涌上心頭。
“小哥兒,這不你最愛的血腸嗎?”鑫仔挑逗的語氣說,隨即給他家大吸血鬼夾了一塊放在碗里。
“唔~我就樂意吃這個?!闭苋A忙著干飯,年前工作可給他餓壞了,看見大米飯血腸都走不動道,尤其是五常大米!
“你慢點(diǎn)吃~這沒有經(jīng)紀(jì)人~”看著哲華,鑫仔有些說不上的心疼,但看他對待食物那認(rèn)真的態(tài)度,還是忍不住揚(yáng)起了嘴角。
“這是你爹我珍藏五糧液,平時不舍得喝,這不鑫仔來了,咱就喝了它!”華子爸偷摸的說從柜子里拿出一瓶酒,也就只有客人來家里,他才能偷摸喝幾口。
鑫仔覺得眼前這場景有些熟悉,從前跟“岳父”們,也是這樣喝酒的,這位也算是“岳父”了。
“行,叔叔,陪您喝點(diǎn),小酌嗷?!?/p>
哲華媽看著,倒也沒貪杯,有節(jié)制的喝了幾口,都是微微有些薄醉,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也就是喝了點(diǎn),就話多:“都是大小伙子的,今晚你倆就睡一張炕上吧,大過年的我可舍不得跟你媽分開?!?/p>
“你倆倒是恩愛哈。”正遂了哲華的心意,他就是想跟鑫仔一張床睡。
“叔兒,我?guī)椭⑼氚??!?/p>
“哪能讓客人刷啊,讓華子刷!” 爸爸在旁邊挺著肚子,撐得直不起腰,還醉醺醺的。
“行了,你去刷!”媽媽命令一下,爸爸顏面掃地,只好乖乖的去刷碗了。
“誒!來咯~”還得帶著笑臉,獻(xiàn)殷勤的跑著去。
晚上,媽媽給拾掇好炕,整了一床大花被,東北特色,襯上鑫仔特地帶回來過年的紅秋衣,格外喜慶。
“今晚在家里開電視動靜稍小點(diǎn)嗷,你再把人招來~”
“這不是取決于你嗎~仔仔~”哲華模仿著媽媽的語氣,叫了鑫仔一聲,他還挺喜歡這個新稱呼。
“你少折騰不就完了嘛?!?/p>
“撒個嬌,我就考慮考慮?!?/p>
“華zhi哥~你墜好了~咱就困覺唄~”
都洗漱好后,哲華伸手摟住旁邊蜷縮起來的鑫仔,睡了。
第二天,媽媽看著倆人干裂的嘴皮自言自語:“是昨天炕火燒太熱了?”
“是啊,哈哈~”鑫仔摸摸頭,有些尷尬的應(yīng)著。
“行了,好久沒逛早市了吧,給你倆五十,去買早飯?!?/p>
“媽,我有錢~”不論多大,走多遠(yuǎn),家里永遠(yuǎn)都把他當(dāng)個長不大的孩子。
三十兒早上,倆人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就去趕早市了,也就趕上個尾巴。
走著走著,還被人認(rèn)出來了,“誒,你不內(nèi)誰,劉波er!龍傲天er!”這名字,還得是鞍山人喊出來最正宗。
“啊,對。”聽到家鄉(xiāng)人喊這個名字,還感覺有些親切。
不遠(yuǎn)處,風(fēng)中飄來南果梨的香氣,哲華興沖沖的跑過去。
“老板,咋賣呀,給我來兩斤?!逼炔患按土藘蓚€,擦了擦就往嘴里塞,也給鑫仔遞了一個。這南果梨,冰涼的口感,美味甘甜,尤如飲了醉人的美酒,另人回味無窮。
“心心念念鞍山的南果梨,總算是吃著了?!?/p>
“好吃,甜~”鑫仔也啃了一口,確實(shí)還是那滋味。
“你更甜~更好吃?!闭苋A湊近了,說了句。
倆人就這樣,走走停停,帶著一堆好吃的滿載而歸。一年到頭,也就在故鄉(xiāng)的日子最是愜意,伸手拾起一抔雪,扔到對方身上,然后便開始你追我趕,放聲大笑。
臉上的笑意,是最真切的,沒有摻雜任何瑣碎的煩惱,只有對故鄉(xiāng)和心上人的愛。
百事從心起,一笑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