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與眾人聞聲尋去，只見浣之帶著石頭和阿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石頭是花府的家生子，自小被花九卿養(yǎng)在身邊，六姑娘長大后才被派去身邊保護(hù)著，被抓的小女孩一見到來人是浣之，哭著喊道：“姐姐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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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死死的拽著那小女孩的手腕，又手指著浣之說：“哪來的丫頭片子，莫要多管閑事，這倆小孩已經(jīng)簽了賣身契，自然是歸我管”，懷中小女孩一聽急了，立馬回嗆道，“你胡說，根本沒有賣身契，你這是要把我賣到勾欄院子里頭”，圍觀的人一聽這話立馬憤怒的你一言我一句的指責(zé)起阿四等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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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之喝過酒的臉上紅暈還沒散開，這會被這群惡霸又氣的臉通紅，她冷靜的問：“你是人牙子？賣身契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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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前幾日剛頒布律法禁止買賣人口，人牙子做的都是中間的買賣，類似于現(xiàn)代社會的中介，浣之明白這個問題是一直存在的，朝廷再怎么打壓私下里還是會有人口販賣交易的勾當(dāng)，這兩個孩子看著著實可憐，浣之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救他們，可阿四卻不慌不忙的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在浣之面前晃了晃，說：“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即使到了衙門我也不怕”，說著還一臉得意的瞧著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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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絕對是假的，那是偽造的”，一旁同樣被抓著的少年終于開口，他的臉上被打了好幾個傷口，血滲了出來浸染到了領(lǐng)口。浣之看了看兩兄妹，又看了眼阿四手中的賣身契，義憤填膺的開口：“這事就不好辦了，去衙門吧，縣令自有判斷”。人群也在紛紛迎合著，大家都嚷嚷著要去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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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說的對，去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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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去了就能驗明這賣身契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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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激動，周圍的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開始推搡著阿四及手下，甚至還有人把他們圍住不讓逃跑了，石頭一只手提著刀，另一只手擋在了浣之的面前，防止傷著浣之，這樣的場景浣之覺得很欣慰，至少大家都不是冷漠的，阿四被烏泱泱的一堆人堵在中間明顯有點慌了，可他還是不死心的怒喊道，“去衙門就去，誰怕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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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人吵吵鬧鬧的走在街上本就引人注目，阿離跟在浣之身后心里也開始擔(dān)憂，萬一賣身契是真的那可怎么是好，瞧著阿四兇神惡煞的模樣，落到他手里能有好果子吃嗎，可浣之卻笑著回她，“大不了我在花高價把他們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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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撲哧”一聲笑了，她開玩笑的說：“那姑娘不也成了人牙子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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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之愣了一下，覺得也是，不過她認(rèn)為自己是個救人要緊的“人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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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衙門口，浣之心里才踏實點，總會有說理的地方。京兆尹轄下為長安、萬年二縣，取長安萬年之意，長安縣和萬年縣也因此并稱為天下首縣，天子腳下，這長安縣確實比別的地方縣升堂時要威風(fēng)的許多，長安縣縣令看著年四十以上，面相上看著也算是正直之人，他板正嚴(yán)肅的坐在堂上，開始詢問原告被告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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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說他在丞相府謀差事，本家姓李。倆兄妹，哥哥叫茗臺，妹妹叫茗華，以賣花為生。問到我的時候，我猶豫的看了看石頭，花府是商賈之地，跟丞相府簡直不能相提并論，可浣之也不想隱瞞，便大大方方的開口，“小女姓花，名浣之，表字為暮昭，父乃上京花府九卿”?？h令原本還耷拉著腦袋瞅著手中的賣身契，聽到浣之自報家門后不禁抬頭看了看浣之，問：“姑娘來自花府？那可認(rèn)識莫府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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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二公子？當(dāng)然認(rèn)識，可跟這件事有何關(guān)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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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之還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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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思索了一下便跟旁邊的師爺?shù)皖^嘰里咕嚕不知再說些什么，沒一會兒長安縣令將驚堂木一拍，“去請莫二公子過來，與姑娘相認(rèn)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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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之身子一歪，這件事怎么還跟莫若菲扯上關(guān)系了，她實在想不明白，花府跟莫府都全是商賈之家，在古代屬于最低一級，按理說縣令完全可以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可如今在公堂之上縣令沒有著急發(fā)話，對浣之也算是客氣，她不解的看向石頭與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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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也議論紛紛，阿四焦灼的瞧著縣令，恨不能馬上斷案好讓他帶著兩兄妹離開，這樣一來這場官司他就贏定了。浣之好奇的問：“石頭，咱們跟莫府不是官宦世家，怎么縣令看起來也不愿意得罪咱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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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低頭在浣之耳邊悄悄的說：“姑娘莫擔(dān)心，咱們老爺跟當(dāng)今陛下可是結(jié)拜的好兄弟，上京當(dāng)官的私下都知道此事，他們一個個滑頭的很，自然不敢得罪咱們跟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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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之聽的是一愣一愣，兩眼瞪得老大，心里卻有了七八分底氣，她淘氣的朝石頭眨了眨眼，說：“這場官司咱們輸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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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也湊巧莫若菲沒有外出去錢莊照看生意，所以便很快就來到了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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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若菲走進(jìn)來時，明顯人群很默契的讓開了一條路，周圍年輕的適齡女子眼珠子一直在莫若菲身上轉(zhuǎn)悠，這也難怪，上京閨閣女兒誰不識莫二公子的絕世好容顏，只可惜這位美的不像話的莫二公子性子及其冷淡，莫若菲今日著一身深色長袍與披風(fēng)，瀟灑快速的走了進(jìn)來，冷冷的掃了一眼阿四，那種眼神讓人不寒而栗，浣之差點沒認(rèn)出來，因為他的樣子跟之前見過的不太一樣，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有萬夫難敵之威風(fēng)。他見著浣之與阿離和石頭時，神色到柔和了不少，長安縣令早就從座位上迎下來，滿臉堆笑：“莫二公子，有勞您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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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縣令叫來在下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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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莫二公子請坐，待下官詳細(xì)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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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把事情從頭到尾與莫若菲說了一遍，許是飲酒的緣故，浣之聽的直打哈欠，手不自覺的托著腮想要緩解一下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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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聽到縣令說：“李阿四的賣身契是真的無疑，并不違背朝廷律法，這兩兄妹應(yīng)當(dāng)歸丞相府所有，可這個姑娘一直不允，莫二公子，您看……”，縣令還故意表現(xiàn)出為難的樣子，這令浣之心里一陣陣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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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滑頭，睜眼說瞎話”，浣之突然不顧形象的大罵起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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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若菲吃驚的看向浣之，這還是他第一次瞧見六妹妹失態(tài)的樣子，像極了憋了的蹴鞠，他低下頭還是沒忍住嘴角微微起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