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舞麟感受著體內(nèi)的經(jīng)脈,壓縮魂力流經(jīng)這些經(jīng)脈,一點點的洗刷蛻變。金龍王狂暴的氣息夾雜在這股純凈的魂力當中,沖刷著身體的每一寸經(jīng)絡(luò),增強身體的韌性。在其膝前,一株株泛著銀光的小草從地底鉆出,閃爍著銀輝,散發(fā)著幽藍色的生氣。這是劍銀草,唐舞麟在魂宗時將草字劍訣與藍銀草融合后的產(chǎn)物。只不過此時的劍銀草,比先前初步融合時多了幾分銳氣和韌性,可以說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完整的武魂。
半空中,一條翠綠的柳枝搖曳,盤旋著,散發(fā)出了磅礴的生機,籠罩著唐舞麟。
羲和不知何時已經(jīng)隱去扶桑樹下,望舒攀上了崗位。
天穹之中,星光點點,閃爍著微弱但卻引人注目的流光,易瞬而又讓人一陣溫潤。星宇之中,顆顆星辰連珠,閃耀在地面上看不見的角落。星球能量外泄,一縷縷薄紗一般的云煙斑駁交織,融合在一起,匯聚向一個共同的方向——石村。
縱然夜已深,柳條仍然那般晶瑩,就像是自己在發(fā)光,無論周圍多昏沉,它都能照亮周圍,驅(qū)散邪祟。
星辰之光點點,那璀璨的琉璃色光芒包裹住唐舞麟的身體,浩瀚的星球能量涌入他的身體內(nèi)。不壞洞天在此刻不由自主地從體內(nèi)鉆出,吸收著光彩中的云霧,愈加晶瑩深邃。這是唐舞麟引動了星辰之力。
魂力呼嘯,唐舞麟一愣。他感覺到自己的魂力突增,更多的魂力混合著道則在經(jīng)脈中游走,但卻帶來了星球一樣的沉重。
唐舞麟面色驟變,雙牙緊咬,壓力的劇增讓他一時間喘不過氣。哪怕現(xiàn)在他的肉身可以算得上達到了盡頭,但在這股星球般的壓迫下,竟是險險有崩裂的痕跡。雙目緊閉,額角汗液直淌,體內(nèi)的魂力被瘋狂催動,強行運轉(zhuǎn)周天,壓縮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而后迸發(fā),對抗著這股難以忍受的巨壓。
他的經(jīng)脈被星光照亮,發(fā)出熒光。血管光耀,若是有人在必定會看到唐舞麟此時“血管”遍布于皮膚之上,燦爛圣潔,有著一股神圣柔和的至高偉力散發(fā)出來,周圍的空間被照亮。
他急速運轉(zhuǎn)生命法則,修復(fù)著脹大的經(jīng)脈和身軀。柳枝輕輕一揮,零零點點的光雨從空中落下,滴在唐舞麟的皮膚上,眨眼間便融入體內(nèi),化為輕柔的生機。而另一部分又化為一道道符號,引導著星辰之力運轉(zhuǎn)。
唐舞麟暗自思忖,此時他已經(jīng)達到了列陣境圓滿,距離尊者只有半步之遙,但很顯然他現(xiàn)在還不能這樣做?;挠蝰R上就要亂了,所有尊者級以上生靈都要遭臨劫難,他可不能去冒這個險。雖然修行確實要有勇氣和信心,但他可不是那種莽夫。想了想,如今自己掌握有生命道則和毀滅道則,但都不算是徹悟,而下界大道法則不全,何不在這個時候參悟天地法則,以便完善下界的大道法則?更何況,這個時候正好有星球上最精純的能量,蘊含的大道法則完整,這就解決了無從下手的問題。
想到這,唐舞麟漸漸停止運轉(zhuǎn)魂力,任由星辰之力沖擊自己的肉身,自己則神游太虛,仔細認真地體會天地法則當中蘊含的法。
星辰之力在體內(nèi)游走,帶來了厚重之感,卻又有一種置身于浩渺宇宙之中的錯覺,見證了混沌的初始,宇宙的誕生,星辰的誕生與毀滅,以及萬古無人敢觸碰的禁忌。當他看到禁忌之時,恍然間,他夢回萬古,眼見著雙方對壘,至強者血染當場,聽到了他們不甘的嘶吼聲,以及雙方金戈鐵馬,戰(zhàn)至日月星辰覆滅,星系紀元更迭。眨眼,他看到了鴻蒙初啟,混沌未開,無數(shù)禁忌符文匯聚交織,編成了一顆心臟,怦怦跳動。在那顆心臟的跳動間,無數(shù)的光點從心臟中分離,涌入了混沌之中,而后裹挾著混沌與禁忌,分立成一個個獨立的小世界。每個世界中,都存在著自己的道則和生機,但唐舞麟?yún)s能感受得到,盡管每個小世界中的道則不盡相同,但最終的根源都是來自于禁忌!眸子開闔,這一次,他跨越了宇宙,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兩個少年背靠一片黑色的大海,大戰(zhàn)七人。兩人都已是傷痕遍體,血流汩汩,一身的生機將寂,甚至白骨外露,肉身干枯,馬上就要隕落一般。漫天飛舞的符文和道則時不時便會擊中兩人的肉體,逐漸磨滅兩人最后的生機。唐舞麟看得出來,兩人都很強,都是能夠獨當一方世界的絕世強者,但對面七人卻無一不是與兩人同樣強悍,并且身上散發(fā)著詭異氣息,極度危險。唐舞麟心神一顫,眼前的畫面又變。那是一段原始的歲月,戰(zhàn)亂紛爭不斷,每一次戰(zhàn)爭,都有數(shù)千萬修士血灑疆場。一座高峰上,荒石遍布,植被已經(jīng)全部被戰(zhàn)亂破壞,唯有黃土下埋的仙骨尚有不朽的氣息散發(fā)出來。一個少年,嘴角溢血,緩步走上高峰。他的腳下,無數(shù)的尸骸躺著,黃土已經(jīng)被染成了紫紅色,光禿禿的石頭上,血痕斑斑。難以想象,這里曾經(jīng)歷過怎樣慘烈的戰(zhàn)爭。“滴答”一滴鮮血滴落,少年身子一軟,趴倒在尸骸中。良久,他又顫顫微微地站起身來,無力卻堅定地向著峰頂走去。“鏗”他拔出佩劍,插入山頂?shù)母叻逯?,嘴角的鮮血溢出,滴落在劍上。鮮血沿著長劍的紋路下墜,埋入了黃土之中,下一刻,那少年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見,有的只有一柄插在峰頂?shù)拈L劍和葬著那滴血的黃土。
“這是......我嗎”唐舞麟輕語,雙眸緊閉,似是在感慨。原來這就是禁忌,一切的因果,一切的源頭,都是禁忌。
他再度睜眼,眼前的卻不再是遠古的畫面,而是一處洞府。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一座洞府,不屬于過去,不屬于現(xiàn)在,也不屬于將來,此刻卻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唐舞麟一愣,伸出手撫摸著洞府的石壁。令他驚異的是,這座洞府竟然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這座洞府很不凡,以天地煉化而成,這種洞府內(nèi)部就是一整片天地,一處世界,比起仙家洞府不知要闊綽多少倍。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洞府內(nèi),傳來陣陣吟詩聲,聲音不大,但并沒有蘊含神通和法力,僅僅是靠自己本身的聲音便能夠從小世界內(nèi)將聲音傳出,這種實力令唐舞麟有些頭皮發(fā)麻。
“請?!蹦堑缆曇粲终f。唐舞麟不再猶豫,一腳踏入其中。內(nèi)部星空璀璨,花草叢生,桃花樹遍地,落英繽紛,小溪清澈,好一副田園悠閑景象。洞府主人坐在小溪旁的桃樹下,讀書品茗。見到唐舞麟進來,手一揮,對面的石墩微微后撤,竟是請?zhí)莆梓雭碜?。唐舞麟走到近前坐下,有些不知所措。那洞府主人是一位白衣的翩翩少年,重新沏了一壺茶,給唐舞麟倒了一杯。
“我算準了今日,你果真來了?!蹦囚骠嫔倌晡⑿χf道。唐舞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知對面的人實力滔天,若是對他抱有敵意不必如此麻煩,當即接過茶杯,小品一口。
“不知前輩呼喚小子來所為何事?”唐舞麟心頭不免疑惑,不若開門見山,這樣也省的斗心機。
“禁忌?!卑滓律倌晡⑿χ従?fù)鲁鰞蓚€字。唐舞麟心頭一震,沒想到這禁忌竟是如此玄奧,連此等強者都捉摸不透嗎?
“我知道曾經(jīng)有一位至強者,號稱世間第一位仙帝,更是祭出了一切邁入了祭道領(lǐng)域??上s只因觸碰到了禁忌身死道消?!碧莆梓肼勓匝燮ひ惶?,他自然知道這個白衣少年說的第一位仙帝是誰,正是他的師父盤古?!胺判?,今日來并非是為難你,只是跟你解釋一番禁忌到底是什么?!蹦前滓律倌甑恍?,放下書本?!袄匣镉嫞抑滥阍?,出來一見吧?!彪S著白衣青年聲音落下,一縷殘魂從唐舞麟的精神之海(識海)中飄出,正是盤古。
“軒轅,沒想到你在這里?!北P古輕嘆一聲,距離他身隕已然過去了兩個紀元,總計一個衍紀,卻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昔日的同伴。
“不跟他講講嗎?”軒轅氏問道。盤古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太弱,過早接觸這些對他沒有什么好處?!避庌@氏聽了也是點點頭。他也清楚禁忌的危險,那是能夠讓祭道領(lǐng)域都身隕的大恐怖!
“軒轅,你給他講講法則吧?!北P古淡淡道,軒轅氏點了點頭。
一瓣桃花從桃樹上飄舞下落,飄進了唐舞麟的茶杯中。軒轅氏舉杯,一瓣桃花也落入了他的杯中。
“你感受到了什么?”軒轅氏問道。唐舞麟看著茶杯中的桃花瓣不語。就在花瓣接觸到茶水水面的時候,濺起的一道道瀫紋中竟是蘊含著不同的道則,彼此交織融合,雜糅薈萃,最終由抽象的法則具象成了這一杯茶水。
“這杯茶水,是道則凝成的。”唐舞麟開口道。軒轅氏先是點了點頭,隨即搖搖頭?!皩?,也不對。”唐舞麟沉思,這杯水,的確是由法則具象而成,但這其中卻有著兩種不同的奧義,一種是自然奧義,另一種則是法則奧義。法則奧義好說,因為是由道則凝成的,那么自然奧義又是哪來的?
唐舞麟一呆,旋即釋放自己的生命法則感受周圍存在的自然氣息。只是令他疑惑的是,這周圍并沒有半點屬于自然的氣息存在,這也說明洞府內(nèi)的一切都是由道則凝聚而成。
“這杯水,的確是由道則凝聚而成。這片花瓣也是由道則凝聚而成。只不過在凝聚的過程中,一些道則不斷的強化,蛻變,最終演化為了自然,變成了這杯水?!避庌@氏微微一笑,又給唐舞麟添上一盞茶。唐舞麟訝然,將道則自然化,這可是前所未聞的大神通,須知無論什么道則,都不過是外人演變的,肯定比不上自然。但在他的記憶里,自然是由禁忌演化的,如此看來,怪不得禁忌如此危險。
“只是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轉(zhuǎn)化部分道則。想當年你師父跟我下棋的時候,他可是一邊下棋一邊將茶水全部轉(zhuǎn)化成自然存在的茶水。”軒轅氏嘴角含笑,似是在回憶當年的往事。唐舞麟知道自己的師父很厲害,擺出一副”羨不羨慕“的姿態(tài),把軒轅氏逗笑。
“好了小家伙,你喝了這杯茶吧,有助于你感悟道則?!避庌@氏將書拿起,又開始吟誦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