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九月,正是采菊的好時節(jié),也是呼朋引伴的涼爽時節(jié)。
且,一入這淮揚鎮(zhèn),周身便覺得舒暢怡然,就連周邊的亭臺樓閣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蕭楠薔一身錦繡華服的男子裝扮走在淮揚鎮(zhèn)街頭,身后跟著一模樣清秀的仆人,引得街邊良人姑娘頻繁側(cè)目,面帶羞澀之意。
“都說淮揚鎮(zhèn)有兩大盛產(chǎn),一者盛產(chǎn)名士大夫,二者盛產(chǎn)名菜佳肴,依本郎君哪,這兩者都比不過這‘宜居’二字!”
“主子說的是!”身后仆人點頭。
是啊,什么都比不過住的舒服,只有人住舒服了,接下來的事情才好開展。
那么,往下他們是要去有名士大夫的“青鸞別館”還是去有名菜佳肴的“芙蓉水別居”呢?仆人正琢磨著主子,主子也在琢磨自己。
雖然有消息傳出,那人經(jīng)常在此二地流連,待的時候卻極少,希望這次能運氣好點……
“哎呀,好疼!”想得太入神,不曾想有人撞到了自己腰上,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五歲不到的小孩兒,聲音很是軟糯,只是這模樣——蕭楠薔甩了甩頭,再愣了一會兒,老感覺這張臉在哪兒見過。
“小孩兒,撞疼你了嗎?”蕭楠薔彎腰低下身子,想要查探一下他是否受傷。
誰知這小孩兒竟推了她一把,驚慌地往后面跑,像是看到了什么牛鬼蛇神一樣,蕭楠薔無奈起身,身子還未站定,身后仆人便猛拽了自己一下。
“主子當(dāng)心!”
蕭楠薔回頭一看,一兩馬車正風(fēng)塵仆仆地朝著小孩兒撞過去。
“不好!”
蕭楠薔一個閃身過去,左手一揮便將小孩兒揮向自己仆人一邊,仆人反應(yīng)迅速,正好接住了小孩兒。
此時,蕭楠薔已經(jīng)退至馬車一邊,街上眾人也跟著往后退,蕭楠薔隨手拿起身邊的油紙傘,灌上力道,將其徑直射進馬車,眼里帶著三分戾氣七分隨意。
“就算再著急趕路,也要看前方,眼睛是長在前面的,不是長在頭頂上的!”
說罷,蕭楠薔理了理自己的衣領(lǐng),準(zhǔn)備去看一眼仆人懷里的小孩兒。剛抬腳,馬車?yán)锉銈鱽砹艘坏缆曇簟?/p>
“郎君教訓(xùn)的是,在下領(lǐng)受了!明月,把那小孩兒送去醫(yī)館,再留一千玉給他的家人?!?/p>
“尊令!”坐在馬車前的明月趕緊下車去仆人手里接過小孩兒直奔醫(yī)館,一刻也沒有耽擱。
“嗯,孺子可教也!”蕭楠薔喚來仆人。
“路被擋了,今日去‘芙蓉水別居’。”
前一刻她還在糾結(jié)要去哪兒為合適,眼下倒好,這突如其來的風(fēng)塵仆仆的馬車偏偏擋了他們?nèi)ァ扒帑[別館”的路,也罷,偶爾聽從上天的安排也不錯!
隨著蕭楠薔一行人的離去,街上的百姓也跟著散了場,獨留下已經(jīng)停在道路一旁的馬車以及車中之人。
車內(nèi),一襲月華裝扮的男子正愣愣地盯著從自己眼前穿過的油紙傘,一只手竟不自覺地握住傘把子,略微淺淡的粉唇似水邊芙蓉半開半合。
“真是不留情啊!”這力道要是再偏一寸,自己新買的衣服可就要被劃破了,只是,自己很好奇,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看來此行,也不是那么無趣。”取下油紙傘放在自己身側(cè),明月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馬車重新啟程,明月偏頭問了一下車中之人,“主子,天色將晚,不如明日再去?”
“現(xiàn)在去,才叫措手不及!”
明月了然,調(diào)轉(zhuǎn)馬頭,去往他們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