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的白衣少年,為何留戀人世間?”
很多戲本里,都有諸如“他一襲白衣翩然,踏著云霧,周身仙氣繚繞,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之感”之類的話語。
但其實,白色這種東西,是給懶人用的,更是給懶人寫的。
倘若我要細致地描繪一個人,那他的著裝也必不可少,若那人穿著華麗,我們便得從里到外,由上到下勾勒清楚。
但是“白”就不一樣了!白衣白裙白外衫,沒有任何彩色添加,也不需要任何輔助,少了不必要的搭配的麻煩,讓人耳目一新的同時,也在瞬間提升了自己的形象。
很多人把“白”寓意為純潔和美好,因為在它的世界里沒有絲毫的與之對應的“黑”!
但殊不知,“白”是需要被呵護的,一個弄不好,所謂的“白”就會沾上污點,而只要一沾上污點,在世人眼里就會顯得特別的臟。
所以,伊藤南琪一貫喜歡著玄色衣衫。
與其時刻注意著自己的白衣會不會沾上污點,倒不如直接來一個暮色森林,讓人辨不清真假,自己也落得自在!
“所以……師父您老人家大老遠的把我拘到這里,就是為了讓我給你送一件黑袍?”
兩日之前,管弦身上的君子官服還沒有來得及褪去,回到含儀殿便收到了伊藤南琪的消息,說是有緊急事情與自己相商。
于是,管弦就趁著自己老子回宮的空擋,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出來了!
可是——誰能想得到,等他火急火燎地趕到淮揚的青鸞別館,卻見這一枚坑貨橫臥于露天草席,手捧金盞,身邊英俊小生環(huán)伺,只為旁邊那一襲黑狍子!
他以為,自己的時間都是憑空捏出來的?
“徒兒莫惱!為師是見你這段日子易容之術稍有退步,露出真容卻見愁不見喜,所以想借著你老子回宮的空擋,邀你欣賞這里的湖光山色,美人美景?!?/p>
”你看,從金絲籠里出來的你是不是嗅到了自由的芬芳?”
自由的芬芳?管弦放在桌子上的手青筋突突地冒了幾下,忍著想要扇他幾巴掌的沖動,溫柔地蹦出三個字:
“說人話!”
“為師想你了!”伊藤南琪滿臉憂傷道。
“是嘛?”管弦意味深長地問道。
“那是自然!”回答得相當利索。
若是這里不是青鸞別館,他或許還就真的信了。
人生一大悲劇,就是遇到兩個奇葩——一個是以自己為樂的父王,一個是以折磨自己為快的師父!
想當初,自己這個師父教授自己武功時,可沒少出奇葩點子,例如,人家徒弟練輕功,師父都得帶一陣子。
他倒好,直接把自己帶到懸崖邊上,還笑呵呵地對自己說,“徒弟,你看下面是什么?”
結果自己往下看的時候,屁股上砰就是一腳,然后瀟灑走人,最后還不忘加一句,“小子,自己飛上來啊,為師餓了,去吃午飯!”
那個時候,自己好像只有三四歲吧。
如此反復多次之后,自己的輕功也是難得的突飛猛進,終于在某一天,他告訴自己不用再練輕功了,轉而代之的是——當轎夫。
從出生起,自己就沒有想過,堂堂北國嫡君子有一天居然會淪落到給人當轎夫的地步,而當時,記得自己師父給出的解釋是:
“徒兒輕功雖好,但內功不夠扎實,所以為師為了訓練你練出精純的內功,特意琢磨此法。”
所以……在接下來的兩年內,管弦總是和梵阿宮眾人輪番抬轎子,并且,伊藤南琪的轎子里,總是塞滿了各色各樣的美酒和美男。
而且,時不時他還要給轎身施加內力,讓自己一個五歲幼童抬得很是費力。
總之就是,他能夠走到今天,全靠伊藤南琪手下留情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