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意》
感情從來就不是等價交換的、相互捆綁的,兩個人的悲喜從來都不能互通。是我甘心捧了熱忱來見你,是我視死如歸陪你耗盡勇氣。
對于他,我總有百般禁忌束己。
在觥籌交錯虛偽笑臉下,我要扮演他們假意無意炫耀的兒子,話題窮盡時調侃的談資,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自以為是的教導對象。
你看,阿文是那樣牙尖嘴利難纏胡鬧的小孩子,說出話來扎人心肺的疼,可我還是愿意縱容你胡鬧。甚至我還想,不記得也好,有些苦楚我我受過了,因此再也不愿意你也受一遭。
我繼續(xù)在歲月余生里緬懷十五歲溘然逝于病榻的阿嚴,你繼續(xù)做溫潤有禮等待落雪的嚴浩翔。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少年人浪漫到極致的時候就會無限放大對于未來的期望,反復回味咀嚼細微末節(jié)的溫柔舉動,配上自我感動式的解讀,這就是最殘忍而不自知的青春。
我恍惚間以為他只是去兩條街外買了杯咖啡,然后逆著光影走向我,這兩條街他足足走了五年。
五年是兩百六十二萬八千分鐘。你可以栽一棵樹等他落葉腐朽、環(huán)游數百個國家見遍形形色色的面孔、又或者是放下一段根本就沒來得及起頭的感情。五年的時間對于適逢青春期的我們兩個來說,實在是太長了。
這幾年的時間劃隔開兩端的我們,在彼此看不見的地方認真長大,長成了大人。跌跌撞撞的熬過了掙扎的最難挨的歲月,在夜深時分一個人輾轉反側忍受酸脹的生長痛,青春期心事一件件細數給墻角的蜘蛛聽。
其實我也明白,無論我怎么樣努力,拔節(jié)抽條的身體再怎么樣都裝不進小時候的衣服里,妄圖扮回十四歲的自己粉飾太平。
大不了魚死網破,大不了誰都別釋懷。
我自暴自棄的想,大不了和他吵一架。用最尖酸刻薄的語氣詛咒他,用最下流暴躁的言辭辱罵他,用最遺憾的語氣回憶曾經,將我狼狽的自以為是的感情曝光在朗朗日月之下,赤條條接受他的審判。
我最后一次叫他阿嚴,似乎抽干了全身的力氣。我說,嚴浩翔死在了他十五歲的那年冬天。
一句歲月如梭而已,我突然就變成了十九歲的大人了。
潛意識告訴我他是死了的,可偏偏還有一線殘念。不上不下的懸著一顆真心,起起落落猶如石墜肺腑。
一盆冷水澆得我心肝肺都冷起來,如同冬日里囫圇吞棗,冰渣扎得我滿口鮮血淋漓。吞不下,吐不出,只用心尖上最后的一腔熱意含化了生生受下。
我不能怪他不告而別,不能怪他喜歡下雪,我甚至不能怪他這幾年音信全無害我牽腸掛肚。
我把長命鎖送給他 望他健健康康 長命百歲 可是后來我才知道 那個長命鎖被他遺忘在了某一次搬家的慌亂里 那個長命鎖和十五歲的阿嚴,一起走丟在了那場大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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