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正當(dāng)安可打算再次睡下時,他的房門外卻又傳來“噠”“噠”的兩道敲門聲。
“祈命大人,您在嗎?”門外,綿月豐姬一身輕紗薄掩,妙曼的嬌軀若隱若現(xiàn)。
旁邊,臉色緋紅的依姬自顧自地低著頭,往日那個威嚴、正值且一絲不茍的她,現(xiàn)在卻要陪著姐姐一起過來侍寢,其心中到底是冒了多大勇氣就只有她自己知曉了。
“姐,姐姐,他肯定是睡著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綿月依姬小聲提議道。
“這種時候怎能怯場呢?”豐姬一改往日的溫柔和內(nèi)斂,陡然變得強勢起來。
“那要不,我先回去?”妹妹依姬仍止不住的想要打退堂鼓,和姐姐一樣,此刻的她幾乎不著片縷,半搭的華服似遮非掩,但凡動作大一點點,便能看清雪白的肌膚。
“不行——!”豐姬拉長了聲線,還故意將話音放大,為的什么不言而喻。
“可,可是!”
“沒有可是!難道你想讓月后顏面盡是嗎?還是說,你不喜歡他?”
“喜歡是喜歡啦,但兩個人一起也太......”
“放心,姐姐會先給你示范的。”豐姬知道,自家妹妹除了軍事上的天賦極佳外,對其它的幾乎一竅不通,不,也沒那么慘啦,應(yīng)該說是半懂不懂才對!
要不是知道這一點,作為姐姐的她其實也很想單獨進行來著。
“走啦~”
她拉著妹妹的手,接著繼續(xù)敲門。
砰,砰,砰。
敲門的力道變得更大了。
不這樣做,豐姬也怕自己忍不住打退堂鼓。
眼看屋內(nèi)的人似乎還沒聽到,她再次加大力度“啪”、“啪”地拍著門。
“祈命君,你在嗎?”
敲門聲一刻也沒停過,安可無奈睜開眼睛。
“八意永琳,你做的好啊?!?/p>
嘴里咬牙切齒的念著,他知道,姐妹倆其實是思兼之神叫來的,只要稍微偽裝一番,便能騙過對神明具有無條件信任的兩姐妹,那根本就不是月后的“急不可耐”!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dāng)然想要在成婚那天點破朱砂,而不是現(xiàn)在。無論怎么說,這多少有點損害公主在月民心中的威信和體面。
“進來吧?!?/p>
征得同意后,一只玉手靜靜拉開門扉,才剛踏入半只腳,又連忙將后面呆立的美人拽進來。
“祈命大人,奉月后之命,我們前來侍寢了,以后還請多多指教,吶~”豐姬大大方方的介紹自己,不僅優(yōu)雅地轉(zhuǎn)了一圈,而且毫無害羞地展示著曼妙的身材,而依姬則看著地板,仿佛那里有什么好玩兒的東西一樣,頭越來越低。
“......”安可捂著臉不知道該說什么。
三人互相靜默著,豐姬在等待指示,而依姬卻一句話也不想說。
五分鐘過去了,幾人依舊沒有說話,就在房間中的尷尬氣氛越來越濃厚時,豐姬卻主動脫下了僅有的一件衣衫,哪怕少女已經(jīng)脖頸粉紅、滿目是春,卻仍舊鼓起勇氣并含羞帶怯地請求道:“安可君,還請憐惜我們......”
“可想清楚了?從此以后便再無反悔余地?!卑部舌嵵氐溃骸叭绻€有不舍、不愿,現(xiàn)在可自行返回?!?/p>
豐姬聞言,回頭看了眼害羞的妹妹,遂情真意切道:“緣矣!吾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天有角而星海絕唱,月人回光而夜神隕,非天地相合,乃敢與君絕!”
“噗呲!”才聽完,依姬便忍不住發(fā)笑:“姐姐,你記錯詞了吧?”
哪有『天有角』這種說法???雖說大意表述得沒錯,但這改的也太離譜了!
“啊哈哈~是嗎,記錯就記錯了吧,反正祈命大人一定會理解的。”豐姬捂著臉。
畢竟處于這種緊張時刻,能夠根據(jù)詩詞原意改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要糾結(jié)太多好不好!
“挺不錯的?!卑部蓵囊恍?,然后把原來的詩句又復(fù)述了一遍:“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對對對,它應(yīng)該是這樣子的!”依姬連連點頭。
豐姬沒有理會妹妹,只顧著沉浸于安可的主動回應(yīng)中,兩人各自對詩一首,卻是無意間完成了交心,更契合了此刻的氣氛,不知什么時候,她已雙眼朦朧,整個人也靠在他身上。
“唉。美人在懷,再矜持下去就顯得做作了?!卑部筛锌耐瑫r,也不斷輕撫妙人兒。
姐姐......
依姬瞪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一切。
如此,一夜春深!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兩個身懷神之血脈的少女從今夜起,經(jīng)由安可帶入愛情的殿堂,少女的歌喉輕揚婉轉(zhuǎn)、曲折動聽,亦如她們的一顰一笑。
......
第二天。
一大早,安可就離開了床榻上的溫香軟玉,然后親手做了一頓養(yǎng)生餐。
“還疼嗎?快喝了這碗營養(yǎng)粥吧?!彼诖策?,安靜地看著眼角帶淚的妻子,少女們憐愛的模樣讓其忍不住伸手幫忙擦拭。
在他的服侍下,她們幽幽轉(zhuǎn)醒。
“疼倒是不疼啦,不如說,心里暖暖的?!必S姬深知,作為神明身邊的內(nèi)人,她本該主動一點才對,沒想到卻反過來受到照顧了。
依姬還蒙在被子里不敢露頭,昨晚的一切大大震撼了她的三觀,以至于仍舊沉浸在余韻中。
好孩子是這樣的。
看到她這個樣子,豐姬忍不住偷笑。比起要和那幫硬派軍人在一起訓(xùn)練的妹妹,作為姐姐的她只需端坐辦公室,平時閑極無聊之下,自然有機會看到一些被禁止公開閱讀的小人書或插畫。
事實上,月都并不總是阻遏此類書籍流通,對于一個正常的文明來說,它們不可或缺……其實只要保持住明面上的戒律,看了也就看了。
大體上,月人們活的比較幸福。
總之,一個人的行為或許會受到環(huán)境影響,但心中的品格和理想?yún)s不會輕易失色。無數(shù)年以來,月民始終作為神明的羔羊而活,作為自覺的獎賞,諸神也格外善待他們且從不打破規(guī)矩。
正因如此,月之都是和諧的、毫無污穢的。
就連地上俗人才有的各種強烈欲望,都被諸神定下的神律壓制得很好,或者說,在千百年的傳承之下,他們干脆就是自愿遵守的。
畢竟這是一個不愁吃、不愁喝的以神權(quán)為主導(dǎo)的理想國度,而月人的壽命大多極長,哪怕最短命的家伙,也至少可活千年以上。
不過,事物往往都具有兩面性。
作為高高在上的月星文明,他們在失卻了諸多欲望的同時,亦失去了繼續(xù)前進的動力,就連各種高科技和近來新締造的神術(shù),也是看到了凡間王朝在鼎盛時期的作為之后,才被迫發(fā)明的。
居安思危的想法祂們有,但不多。
這便是月之都的現(xiàn)狀。
同時也是八意永琳想要離開的原因。一切都太安逸了,如果沒有安可,這種狀態(tài)還會永恒維持下去……直到止于某個不安分的隙間妖怪。
......
綿月姐妹最終離開了。
她們可不是花瓶,此番回去便要籌備婚禮,其次還要交接一下職位以及里面的細節(jié),畢竟一旦嫁過去,回來的機會就少了,月之使者首領(lǐng)的位置鐵定要換人才行。
“拜拜~”
“等著我們?!?/p>
“回見,記得多注意身體,累了就隨時休息。”踱步走出古典別墅的房門,安可與兩位佳人互相擁抱了一會兒,然后目送她們遠去。
“這下又清凈了,不知道能維持多久?!?/p>
回到屋里,安可直接往床上一躺,心里放空并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被子里還留有余溫,耳旁更是時不時傳來一道道柔和且令人難忘的香氣,他知道,自己肯定迷戀上她們了,不說深沉的愛,起碼也是真的喜歡上了。
“我這一生,怕是和潔身自好無緣了?!?/p>
安可自嘲的笑了笑,接著起身看向桌上的香囊——它放在那里就好似沒人在乎一樣,明明是月都上的禁忌之物,卻仿佛與所有人無關(guān),就連剛剛前來收拾房間的管家也從未多看它一眼。
“要試試嗎?”
他有些遲疑,吃下去固然可以獲得永生,但如果不能解除負面影響,那么恐怕一輩子都將停留在這個狀態(tài)了,從此以后,再想攀登位格階梯便沒那么容易了。
畢竟身體和靈魂的狀態(tài)都將由于至強的情緒之力而綁定在一起,并且再也無法分開,這就意味著,如果沒有特殊手段,那么需要改變身體或靈魂形態(tài)才能晉升的境界從此與他無緣。
就以帝國的三階元素使舉例,使用蓬萊之藥后,他們固然可以保持永生,但卻再也無法進階到第四階段了。因為身體和靈魂互相綁定,心魔便無法產(chǎn)生,意志或許能夠增強,但心靈卻無力蛻變,他們將永遠困頓于第三階段而無力突破蓬萊之藥的封鎖,永生不死既是好處,也是桎梏。
“這樣的枷鎖一旦形成,除非逆流時光,否則還有什么東西能剝離它?”
特別是,安可并不完全理解情緒之力,他所理解的那些,很可能只是它們的冰山一角。
“但這也是個機會啊,吃了它,我就有了更多的數(shù)據(jù)來源——通過研究我自己?!?/p>
漸漸的,安可把自己說服了。
他的壽命還很長,此刻亦不是受傷瀕死狀態(tài),因此并沒有如八意永琳想象中的那般渴求蓬萊之藥……也許她同樣明白這一點,但還是把東西給他了。
“嘖。”安可真的很討厭相互算計的感覺,它和家人之間的那種心照不宣完全不同,要不是他擁有時之力,很可能會拒絕使用它。
“好吧,讓你得逞了?!彼χ?。
“我這就吃掉它,看看所謂的永固之軀究竟是如何運作的。畢竟,光靠一廂情愿的猜想和計算永遠不可能得到答案,必須……親自實驗!”
咕嚕。
外形像是紅色圓形糖豆的蓬萊之藥順著喉嚨滑向腸道,胃液無法消化它,五臟附帶的各種功效更拿它毫無辦法,就連魔力系統(tǒng)、妖力、靈力以及精神力等,都無法對其產(chǎn)生絲毫損益。
“它要怎么生效來著?”
安可撓了撓頭,這玩意兒也沒個說明書啊,對方只提到可以吃下去,卻未表明生效條件。
坑爹呢這是!
就在他感覺自己被耍了的時候,『潛意識』卻從大腦皮層中汲取到這段記憶,接著開始令大腦本身產(chǎn)生諸如滑稽、無奈、有趣和憤怒等各種情緒,而就在這一刻,蓬萊之藥迅速激活了!
藥物悄無聲息的炸散,無可計量的情緒力量從中宣泄而出,接著盡數(shù)涌進了身體中的每個角落,如果一切到此結(jié)束的話,那么安可也只會得到一個被情緒之力沖垮成白癡的下場。
慶幸它不是吧。
就在此時,藥物核心中突然冒出一縷幽光,其剛一出現(xiàn)便迅速滲透了整個身體,如同情緒之力一樣……沒錯,那正是八意永琳所說的藥引!
“月華開始發(fā)揮作用了!”
強大無比的天神氣息正不斷調(diào)節(jié)和震蕩這股情緒力量,仿佛一只大手在引導(dǎo)它們。
嗡~
一道金色光芒掃過安可全身上下,連同他此刻的穿著打扮一起,所有的一切都被永恒固化!
沒有凝結(jié)物,也沒有勞什子能量核心,他整個人都被迫變?yōu)樽畛醭韵屡钊R之藥時的模樣,然后剔除了一切不利于穩(wěn)定的物質(zhì),只留下最最平凡的人類的身體本身。
除了精神力被完整保留以外,所有特殊的力量都被排出體外。譬如,化作一顆紅色能量球的妖力、縮成一團藍色能量球的靈力,以及來自妮露的五階領(lǐng)域之力也在一旁待機。
這些力量本該無形無色,但那其中不僅摻雜了超凡血脈的基因片段,還有空氣中的各種雜質(zhì),以至于妖力變成紅色,而靈力變?yōu)樗{色。
就連附著于經(jīng)脈、血管、皮質(zhì)、骨骼和脊髓中的魔力系統(tǒng),也被單獨拎了出來——符文堆積并扭曲成一團密密麻麻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可怖,就像正在吞噬空間的怪靈一般,無法形容。
即便被各種折騰,意識海中的時空源點也不為所動,而安可的身體和位于靈界中的靈魂都完完全全變回了普通狀態(tài),各種意義上。
他慢慢伸展手臂,一時間感到極為不適。
無形的精神力隨即展開,切入、擬態(tài)、同調(diào),周圍的空氣隱隱聚攏在身邊,與此同時,一股和諧自生的氣質(zhì)也迅速顯現(xiàn)。
“依舊可以進入天人合一呢......”
“這樣就完了?”
“真是可怕,無論功效程度還是見效速度,都是那么的令人印象深刻?!?/p>
咔擦!
安可隨手砍掉了自己的胳膊,斷截面處登時血流如注,外露的地方還能看見痙攣的筋骨,而他卻面不改色地盯著那肉眼可見的愈合過程。
恰在此時,八意永琳推開了房門。
“......不得不說,你還挺重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