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問她如此等階年紀(jì),是如何領(lǐng)悟領(lǐng)域的,只是第一次正眼看著面前這個曾經(jīng)被他嫌棄低賤的人類。
眉目清秀,算不上傾國傾城,在美色泱泱的高等魔族中更顯平淡;實力低微,是他一向瞧不上的那種弱小存在,他伸伸手就可以將她覆滅;看起來呆呆冷冷的,明顯是個不會說甜言蜜語的清冷性子,一看就是被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大小姐。
可此刻,看著她狼狽不堪的面容,他卻覺得怎么看怎么順眼。
阿寶喂,臭丫頭,我看你挺順眼,要不要和我們交個朋友?
阿寶看著前方逐漸走來的龐大的身軀,已經(jīng)可以看見它宛若高山般雪白的身體,以及空中隱隱傳來的強大威壓,讓他渾身隱隱作痛,終究還是把后半句話留在了心里。
——要是這一次我們能活著出去,我們就罩著你了。
秦艽感受到快速恢復(fù)的力氣,如此效果,可見那枚丹藥的珍貴,即便眼前依舊一片模糊,她卻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人依舊熾熱的呼吸,燙的她快要落下淚來。
她艱難地勾起一抹笑,聲音輕弱,卻清晰地傳進了阿寶耳畔。
秦艽好。
阿寶瞬間滿意地笑了起來,壓住喉間洶涌的腥味,他若無其事地回頭看向門笛,得到他粲然一笑。
門笛好。
在她毫無保留把擁抱和生機向他敞開的時候,亦或是明明還有一只機械翼卻沒有獨自逃走的那一刻,門笛已經(jīng)認(rèn)可了她。
原來渺小的人類,也沒有想象中那么討厭。
門笛無論如何……還是……很高興認(rèn)識你……秦艽……
他看著星盤上冉冉生輝的三顆星,生平第一次露出盡是真心實意的笑容,做好赴死的準(zhǔn)備。
門笛知道,阿寶在生死關(guān)頭是可以捏碎自己的心臟召喚魔神皇陛下的,可他也知道自己說到底只是殿下的一個隨從,隨從未死,怎么能讓主子犧牲呢。
他看著馬上就要到達他們面前的龐然大物,顫抖著手,自顧自伸向自己面上被血色浸染的白綾。
死亡并不可怕。
他這樣和自己說。
門笛對于那些勇敢的人來說,死亡只是一場偉大的冒險。
他不自覺呢喃到,堪堪觸碰到白綾的指尖卻在微微顫抖,阿寶若有所感,見他的動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顧姿勢的艱難,迅速爬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阿寶你做什么!
阿寶我是你……哥哥,要犧牲也是我先來。
他怎么會不知道門笛動作的意思,雖然名義上他是他的隨從,可這些年,他是真的把他當(dāng)成了最好的兄弟。
門笛……哥哥,為你而死,是我的榮幸。
門笛微微一笑,拂開阿寶試圖阻止他的手,一把掀開了那張滿是血跡的白綾。
那雙眼睛,眼光淡淡,也如流星般四射明光,懾人心魄,閃爍著星辰般的光澤,好似含著世間最神秘皎潔的情意,無與倫比的動人。
那樣的眼眸,令人不敢逼視,看在眼底,瞬間失魂。
秦艽心里一陣恍惚,只是癡癡地看著那雙星辰遍布的眼睛,而后輕輕笑了起來。
秦艽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