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漠漠垂宮闕,華閣千層次第開。
大門緩緩帶來,亮起耀眼又溫柔的的白光,階梯兩旁無數(shù)冰蓮花絢爛盛開,冰藍(lán)色的云石地面如同上天階的玉石長梯,一路向上蜿蜒,似要通上九霄云端。
秦艽一步步走上那階梯,道路盡頭,巍峨大殿半掩云中,藍(lán)青交織的殿宇龐大而壯麗,那些夾雜著淡淡雪氣的云氣,卻又隱約有繁花若錦,桐云淡紫,在一色清冷的藍(lán)中,絢爛的美麗著。
冷風(fēng)吹過,似乎帶來了北地萬年不變的孤寂之聲,順著那莊重冰冷的大門一路吹進(jìn)宮殿深處。
她走在那空寂的殿里,那里已經(jīng)一片虛無,昔日那些美麗精致的家具、裝飾已經(jīng)消失殆盡,她扯了扯身上的斗篷,試圖掩蓋心底散發(fā)出的寒涼,一步一步,跨過了空曠的大殿,跨過了狹窄的后廳,直到穿過了整座大殿,見滿眼冰花如許。
宮闕盡頭的風(fēng)吹散煙光,四面暈開一層暮靄般的霧氣。
她輕勾嘴角,著看著那些承載愛與別離的花朵匯成一片汪洋,一望無際的藍(lán)連著地平線上的天空白,綿延成一片無垠的海。
只是目光觸及到側(cè)方靜靜佇立在一片美麗花海中,那笑意就像是被定格的鏡頭,一下子僵在了她臉上,而后不知不覺的消散。
她站在那里,看著那血跡斑斑的金屬一角,忽然便覺得手腳冰涼,那般的徹入骨髓的冷,從經(jīng)脈到每一寸血肉,都在寸寸凝結(jié)。
她抬手,動作緩慢如全身骨骼都被銹住,甚至聽得見骨節(jié)格格作響的聲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抬手想要做什么,似乎只是想伸手去抓,抓住那不顧一切奔向她的背影,將他和自己從她剛才一剎間感知到的噩夢中抓回來。
她想要回頭,想要逃避,想要目光離開那讓她極度恐懼驚詫的東西,整個人卻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定在了原地,仿佛是一座雕像。
芙笙回頭!不要看!快回頭!
浮笙回頭?都到這里了,怎么回頭!秦艽,我就要你看著它,面對它,時至如今,你還能逃避到哪兒去??!
掌握了絕大部分力量的浮笙狠厲地壓下芙笙的哽咽聲,那一刻她的聲音宛若地獄中爬出的惡鬼,猙獰嘶吼的尖笑著,那聲音宛若一把利劍,讓她整個人眼前一黑,宮闕千層,轟然崩塌。
浮笙告訴我!秦艽!告訴我!那是什么!
浮笙你眼前那個東西,你看到的那個東西,是什么!
浮笙說!快說??!那是什么?。?/p>
浮笙瘋狂尖銳的質(zhì)問聲充徹著她全部心底,伴隨著芙笙難以言語的哽咽痛哭,秦艽只覺得思緒被一刀分裂隔開,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扶住腦袋,整個人都在那無法忽視的質(zhì)問聲中顫抖著。
那是……
那是……
手指上的溫度和淚水的灼熱,將那些雪冰慢慢融化,滴滴落在她掌心,她脫力般的慢慢跪下來,任眼淚無聲奔流。
秦艽那是我的……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