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離開了村子,云月兒卻也還記得王阿嬤他們,每個月都會找人捎帶東西回去。
陸小鳳查到了這件事情,他此刻也多么期盼,她是回來了,只是不想見他們,所以回到這個村子里來了。
但其實他也知道,如果她真的躲著他們,也會讓花滿樓和司空摘星他們不用找,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樣,只言片語都沒有。
他從天香樓回去,去過那幾個她曾經(jīng)走過的鎮(zhèn)子,拿著她的圖像一點一點的打聽。
一年多前的那個老倌賣著茶水,現(xiàn)在也賣著茶水呢。
“嘿!這個姑娘我見過的!”
陸小鳳也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一年多前,她還拿著你的畫像到處找你呢!可沒有你畫像上的那么好看,瘦著呢!現(xiàn)在倒是不見了,怎么一年多你也找她?”
這話反倒是讓陸小鳳心頭酸澀了起來,他覺得今天的風(fēng)沙也許有些大了。
他紅著眼睛,話都被堵在了喉嚨里,良久也像是漸漸憋住那種疼痛和酸脹,“我……找不到她了?!?/p>
“嗐,她也在這里找你,你也在這里找她,說不定很快就遇上了?!崩腺恼f道。
陸小鳳點點頭,卻是有些艱難的扯著笑容,但是怎么也笑不出來,他沿著她曾經(jīng)走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還有不少人記得一年多前有個姑娘來這里找夫君的事情呢。
這些人的敘述又漸漸的被那段時間的她完全拼湊出來,陸小鳳不敢想,她是怎么一步一步的走了這么遠,然后來到他面前。
他越走就越沉重,直到回到那熟悉的鎮(zhèn)子,他們曾經(jīng)在這里賣炒肝。
他定定的看著那個早已經(jīng)被其他攤子占據(jù)的位置,那兩個人忙碌的身影似乎還在昨日一樣。
再次走回那條熟悉的路,這一回沒有風(fēng)霜雨雪,他也沒有再掉下懸崖,看到那間熟悉的屋子。
他的眼睛微微濕潤。
“月兒,我回家了。”
但是這一回卻沒有再像從前每一次一樣,都會有一道身影走出來,或是埋怨或是關(guān)心或是擔(dān)憂的說著——
‘你怎么才回來?又去木匠哪里了?’
'怎么一身水?別去抬水了,明天會下雨,我們一起補一補屋頂。'
‘吃飯了!再不吃就冷了!’
所有的記憶回籠,現(xiàn)在的院子里,那些他一點一點捶進去的籬笆,已經(jīng)有些腐朽了,一些野藤爬上來,也被秋日的干冷凍得死了大片。
堆放柴火的地方已經(jīng)空了,院子里已經(jīng)長滿了雜草,他翻的那兩處種菜的小田現(xiàn)在干巴巴的立在那里,也滿是雜草。
門上的門神畫像顏色早就掉的不成樣子了。
他打開這里的鎖,里面也是一片荒蕪。
柜上還擺著喝水的陶杯,但是他最喜歡的那個竹筒上還刻著兩個小人手牽手的樣子。
后面換了陶杯,他也還是最喜歡這個。
上面已經(jīng)落了一層灰了。
陸小鳳拿起一個杯子,指尖細(xì)細(xì)摩挲著上面的圖畫,笑了一下,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衣柜里有個角落是放他的東西,屬于云月兒的也就只有一些舊衣服了。
還有他的衣服,原先這里還有一套新衣服和新鞋,現(xiàn)在都沒有了,倒是讓他翻到了一張稍顯柔軟一些的墊子。
阿大很喜歡這塊墊子,因為可以拿出這塊墊子,就意味可以鉆娘子的被窩了。
還可以親親抱抱,甚至是做一些很舒服的事情,如果是之前娘子都不許他上床,因為總是把床搞得一塌糊涂的,娘子會很生氣的。
后來有了這塊墊子,阿大覺得哪怕是每天蹲在外面洗墊子也可以。
陸小鳳還翻到了那塊紅色的蓋頭,想到那個晚上,那么簡單的拜了幾拜,他偷覷著她,覺得心里甜甜蜜蜜的。
傻傻的阿大都知道一輩子對娘子好。
聰明的陸小鳳怎么反而不知道珍惜呢?
那些重話,就要錯過一個人一輩子。
他深深的握著胸膛,就要把那疼痛得不能再疼痛得心要掏出來一樣。
他想,他怎么可以這么思念一個人,思念到現(xiàn)在,每一次呼吸都要被最鋒利的箭刺穿一樣,帶著疼,又帶著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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