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說了許多,像是要把她這一輩子的話都說完。
那銀鎖無論她是和誰在一起,都是送給她的。
那碗熱騰騰的面,云月兒吃得很慢很慢,吳嬸坐在旁邊,眼里含著笑意看著她慢慢的吃著,臉上的氣色也漸漸灰敗。
“吳嬸……”
“沒事,我回去休息了?!眳菋饠[了擺手,一步一步的挪移回去。
那一碗面,云月兒很珍惜的吃完了,出去的時候,卻看見譚玹霖匆匆的身影。
之前他看見她都是滿眼欣喜的圍繞上來,這一回卻像是躲避著什么,趕緊離開。
云月兒卻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皺了皺眉頭,走過去想要輕敲他房間的門,可那門根本就沒有被關上,只是輕輕闔著。
門一下子打開了,譚玹霖緊皺著眉頭,赤裸著的上身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疤,縱橫交錯,現在還有一道傷在了自己的后背上,他有些艱難的為自己清洗著傷口。
聽到那門嘎吱的被風吹開的聲音,他恍然抬頭,看見她站在那里,輕蹙眉頭,趕忙安撫的笑了笑,又像是掩飾一樣,拿過旁邊的染血的襯衫隨意披上。
“是不是嚇到你了?肚子沒事吧?”
“沒事,我也沒有那么脆弱?!痹圃聝夯氐?。
說完這一句,二人又有些相顧無言。
“吳嬸休息了嗎?”譚玹霖穿上襯衫,一顆一顆的扣上扣子。
“嗯,剛吃完了面,也做了你的,你的傷……怎么不去找醫(yī)生?”云月兒的話語頓了一下,還是有些遲疑的隔空指了指他后背的傷。
“局勢在變,我不能找。”譚玹霖這么說,可即使扣上了扣子,也只是欲蓋彌彰,那個位置該出血的還是會出血,而原本就被血染的布料還在加深。
他卻恍若未聞,只有略顯蒼白的唇瓣在出賣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沒有說強求,那天說的話看起來強勢,可他的手段卻總是溫柔的。
即使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看在幼時的情分上,她關上了門,“我?guī)湍??!?/p>
譚玹霖卻是定定的看著她,綻開一個風光霽月的笑容,像是贏了全世界那樣的璀璨奪目,“好?!?/p>
他解開那剛剛扣上的扣子,涼意一下子就微微刺激著他,后背的傷口有些猙獰,有些地方的肉都卷了起來,凝固的血成塊在上面,但還有些地方還在滲著血。
“是不是有點可怕?隨便擦擦然后上藥就好了?!弊T玹霖總也忍不住轉頭看著她。
她卻扳直他的頭不給去看,而是拿起了棉花沾了生理鹽水小心翼翼的點在上面,疼痛讓他瞬間激靈了起來,看來他剛才也就是強撐著的。
“還好,我也給他們上過藥,”云月兒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決定隨便說點什么,“這么多傷……怎么來的?”
“這些年帶著弟兄去討生活,身上有點傷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弊T玹霖的笑容帶著一些苦澀和無奈,又有一些說不出來的釋然,仿佛過去的苦難也已經是過去的了,而現在他所追求所等待的,終將結出甜美的果實。
“這些年……過得應該很不容易吧?!痹圃聝河行┬⌒囊硪淼恼f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