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
難道以楊戩的機(jī)智聰慧會想不到其實(shí)當(dāng)年的事情一點(diǎn)也不怪她。
只是他不想這樣深想,他寧愿有個假象,他恨她,所以只要她沒有丟下他們一天,楊戩就覺得她是在贖罪,而不是在施舍。
楊嬋的話把他所粉飾的一切赤裸裸的揭露了出來,正如同她幾年前開玩笑說的那樣‘月姐姐嫁給二哥吧’,那樣的一陣見血,一下子就扎到了楊戩的痛處。
于是楊戩也徹徹底底的痛苦起來,連呼吸都帶著疼痛和害怕。
當(dāng)年那一場天翻地覆之后,那個十幾歲的楊戩好像死在了那里,留下在人間行走的這個只是一個執(zhí)著的怪物。
報仇的壓力和求而不得的痛苦當(dāng)年沒有壓垮那個身形還有些稚嫩的少年,現(xiàn)在也依舊不會壓垮這個青年。
楊戩只是一點(diǎn)一點(diǎn),越來越多的感覺痛苦。
“你假裝恨她,這種假裝久了,二哥,其實(shí)你自己騙不過你自己,那個一戳就破的借口永永遠(yuǎn)遠(yuǎn)都不會站得住腳!”楊嬋還是壓著聲音,只是語氣也變得冷沉。
“你哪怕想到她給我們做衣服,手上一針一線,哪怕想到我們吃的米,哪怕想到我們用的武器,用的傷藥,哪怕想到多少次她帶著還小的我們在大山里周旋……”
楊嬋一句一字,擲地有聲,“二哥,你沒有資格去恨她!假裝的也不行?!?/p>
“二哥,我不愿意看見你邁出了那條線,因為無論什么后果,中途都注定是離亂的,我不想看見你們?nèi)魏我粋€人受傷,可是我更加不愿意看見你連愛都不敢愛,說都不敢說……”
楊嬋臉上的淚還沒有完全干掉,現(xiàn)在的她很勇敢,敢于對她越來越懼怕的哥哥仰起頭說著這些她心中的話。
這一刻她像極了瑤姬,也像極了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會游刃有余的云月兒。
“嬋兒,你長大了,能夠看清很多事情了?!睏顟旌茈y得的伸出了手,想要輕輕的揉一揉她的頭發(fā),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是一個大姑娘了,那手放在空中,然后也漸漸的垂落,“我們之間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p>
他沉如夜水的眼眸里一片死寂,有些空洞,就連話語也變得滯澀起來,“她……不愛我,對我也沒有半分感情,她只是把我們當(dāng)成弟弟妹妹,當(dāng)成大哥托付給她的責(zé)任?!?/p>
他的嘴角微微抿著,看著那天空當(dāng)中的明月傾瀉月華落地,“況且拜師未成,家仇未報,我們有什么資格談以后?”
這才是讓他最痛苦的事情,現(xiàn)在的他保護(hù)不了任何一個人。
要愛要恨都是以活下來為前提。
“以前二哥不說什么,但總是很有信心的,現(xiàn)在二哥沒有信心嗎?”楊嬋隨意的抹干了眼淚,偏著頭看著他。
楊戩只是坦誠道,“不知道。”
似乎說了一通她自己也好受了一些,所有的激烈的情緒都化作了流水一樣,雖然還充斥在心頭,久久不能平靜。
她只是不想破壞這種平靜的關(guān)系,可是她也不能忽略楊戩要愛,因為她也渴求愛渴求親情,他們都是在路途上迷失的孩童,只是看著前面的火光,就會毫不猶豫的撲過去,抓住那么一絲的溫暖。
兩個人之前的氣氛再次從劍拔弩張變得溫情起來,只是話題的中心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云月兒。
一個人保守秘密是痛苦的,可如果多一個人就可以分擔(dān)痛苦。
楊嬋又撐著下巴問道,“那我到時候是該叫月姐姐叫大嫂還是二嫂?”
這個問題楊戩難以回答,僅憑楊嬋的三言兩語,楊戩心中的雜亂還沒有定下,所謂的暢想的以后都是空的,他甚至都不敢想她要是知道他日日夜夜都在因為那些莫須有的理由恨她,以此來作為成長的動力還有平等相處的尊嚴(yán),她會怎么樣?
他也不敢想,她知道這件事情之后,尤其是他每當(dāng)夜晚都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呷玩著她的指尖,她會不會流露出厭惡的神情。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楊戩就沉沉的閉了閉眼睛。
“以后還是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
“就這樣就好。”
楊嬋還是撐著下巴,坐在樹上晃了晃腳,“也是,還是叫月姐姐最好,我們拜師學(xué)藝肯定要很多年,難道都要她空等嗎?”
“到時候我們還可以躲在師傅那里,那天兵天將不就是會去找月姐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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