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漆黑的天空落下雪點,簌簌簌的壓在枝頭。
宇文護有些不安的左右搖著頭,額頭出了一片熱汗。
現(xiàn)在的他深陷在夢中的世界里。
其實這個夢他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次,每每這個夢做到后面他已經(jīng)不甚記得,可醒過來的時候都是痛徹心扉的感覺。
夢里的宇文護身份卑弱,在家族當中不為人所喜,但是這樣卑弱的人最后也有被高高在上的大哥求著來做一件事。
夢里的宇文護一瞬間有了報復的快感,哪怕是聽說那樣一個荒唐的要求——借種,他也一口答應。
他只是看著她在床上害怕得不行,更是起了惡劣的心思,想著大哥這么多年來的欺壓,所以也頗為用力的逼出她的眼淚來。
她更是對自己怕得不行,又順從著聽大哥的話,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久而久之,宇文護便也同情這么一個人。
他卑弱,她實在更是卑弱,而他將這些卑鄙的長劍揮向一個比他更加卑弱之人,而不是那位大哥,實在不該。
既然那位大哥生不出孩子,就一點用都沒有,合該去死!
宇文護在夢里也直接把大哥給毒死,然后將她乖乖的鎖在自己身邊。
只是后來也不是什么好的結局。
她總是怕他的,沒有一時不在膽戰(zhàn)心驚的。
宇文護一下子驚醒,坐了起來,從很小的時候便已經(jīng)做這個夢,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手里的權力是多么重要的東西。
只有有權才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是夢里的這個女子他至今還沒有找尋到到底是何人。
每當看到她淚盈于睫的樣子,心口便已經(jīng)開始感覺疼痛。
“太師,已經(jīng)卯時了?!遍T外的侍從低聲喊著。
“滾!”宇文護的聲音冰冷且?guī)е鴼⒁?,冷厲的眼神看向那緊閉著門,胸膛還在劇烈的起伏著。
外面的侍從都被嚇得發(fā)抖,尤其是想到這位主子的手段,他們更是擔心。
起身之后,宇文護穿上了一身玄色袍衫,頭上束著玉冠,眉眼極為濃黑凌厲,微微勾起一側唇角的時候,有些說不出來的邪肆和玩味。
今日獨孤信帶著士兵從北疆歸來,皇帝宇文覺和皇后元氏,太師宇文護等文武朝臣前去城門迎接。
而他們同樣也收到了宇文毓攜王妃、宇文邕回來的消息。
獨孤般若和獨孤伽羅更快一步,已經(jīng)在城門外等待,不多時先是云月兒他們的馬車來了。
云月兒來的那段時間和她們姐妹關系維持得不錯,后面宇文邕去南安的時候,獨孤兩姐妹還拖他送信過來。
信中也多是問候。
所以現(xiàn)在兩姐妹在這里等待,獨孤伽羅還在呢喃,“許久不見二姐了,聽聞二姐在隴山以西那邊不太適應,總是生病?!?/p>
獨孤般若便是看到他們的馬車了,“他們來了?!?/p>
先下來的宇文毓和宇文邕,然后馬車里漸漸伸出一只纖細的玉手。
在周圍等候的貴女便想到了幾年前,獨孤家二小姐未曾嫁人之時的驚鴻一面,那樣的姿容和儀態(tài)都是當世絕無僅有的。
驚艷得就連同為女子的她們連嫉妒心都不敢有,反而是爭相模仿她身上的打扮衣著。
后來她也甚少出現(xiàn)在宴席上,她們還總是央著獨孤姐妹帶她出來,只是每一次都聽說她在養(yǎng)病。
這樣玉做一樣的人,怎么能夠去隴山以西的地方受苦?
很快,就從車簾里出來一位玉柔花軟的絕世佳人。
還是如同幾年前那驚鴻一面似的,她婷婷裊裊的走下來,便已經(jīng)讓周圍的人失神了。
許是隆重的場合,今日她極為難得的穿了一身和自己身份極為匹配的華貴衣裳,烏黑的長發(fā)全部盤起,往日只是清雅的簪著絨花,今日卻斜簪著極其繁復華麗的九鳳簪,每一根延伸出去的翎羽都墜著瑩亮的流蘇,襯得她很是莊重。
略施了朱赤的飽滿唇瓣如花嬌艷,膚若凝脂,面若桃花,一雙春水滿盈的雙眸純凈而又自然,看過來的時候,恨不得溺斃其中。
微微一笑,唇邊泛起的梨渦也很是清甜,顰笑當中,令人心醉神迷。
只是腳步輕移,來到諸人面前,旁的人甚至都忘記了行禮。
還是獨孤般若微微福身,讓大家才回神過來行禮。
云月兒也是伸手虛扶著旁邊的獨孤伽羅。
獨孤伽羅很是俏皮的一笑,還想喲上前去說話,只是在這樣莊重的場合,就連宇文毓宇文邕他們都重新序列了,獨孤般若死死的拽著獨孤伽羅。
獨孤伽羅小小的吐了吐舌頭。
很快獨孤信也來了,又是一番見禮,終于看見皇帝和皇后的車隊從城中出來,后面還跟著文武百官。
又是一番見禮,云月兒微微垂著頭,對于這種場合不是太喜歡,也就是循著禮,別人做什么她便是做什么。
但卻感覺到有一股很是灼熱的視線,她抬頭看過去,一下子撞入了一雙濃黑陰鷙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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