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仲夏夜之夢,夢幻似霧。
“大霧四起,偷偷藏匿?!?/p>
夏日炎炎,放眼望去,天上瞧不見一片白,有風從湖面穿過涼亭,帶來沁鼻的荷香,再吃上幾口冰鎮(zhèn)過的西瓜,這樣的日子讓人好不自在。
尹信吐掉嘴里的西瓜子,才把剛才的話說清楚。
“你家主子今日比賽,你還在這招待我,你怎不去瞧瞧?”
背對著尹信的金智雄,望著湖里游來游去的魚群,并未理會這個問題,倒是還反問起他來:“三皇子又為何不去?”
“我向來就不喜歡文縐縐的東西,而且這天多熱??!何苦去討那個罪受?”尹信又咬了幾口手里的西瓜,接著說:“我還以為七弟不會去呢!”
聞言,金智雄轉回身,“殿下的才華,遠不及他們所看到的那些,他……”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币糯驍嗔私鹬切巯胝f的話,聳肩道:“可我覺得,那不是他想要的東西?!?/p>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再一次穿過涼亭,沒人再開口說話,周遭安靜到能聽見荷葉搖曳時,相碰的“唰唰”聲。
風不大,但又好像把什么聲音吹了過來,在耳邊輕吟。
“你真的想讓我去參加文試?”
“金智雄?!?/p>
金智雄回過神時,嘴里的“殿下”已然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尹信自然以為是在叫自己,便抬頭應了一聲,但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便沒再多說。
后來柳德忠跑來報喜,說尹瑞彬取了個第一,皇上大喜,晚上還要為他擺酒設宴。
尹信聽了自然是高興,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后,便要隨柳德忠前去祝賀,見金智雄沒反應,他又退回去說了幾句什么。
走在前面的柳德忠沒聽清,就只看到金智雄搖了幾下頭后,尹信又一個人回來了。
“三皇子,恕老奴直言,這世上除了七皇子那小祖宗,這孩子誰的話都不聽,所以您又何苦操這份心呢?”柳德忠略帶無奈,“小祖宗都把他給慣壞了?!?/p>
尹信聽著有趣,豪爽地笑了兩聲,隨著兩人的聲音逐漸走遠,金智雄獨自一人站在原地,神情復雜。
夜里過了戌時正點,好像就沒那么熱了。
大老遠看到門口的金智雄,柳德忠就像見到了救星般,趕忙招呼他過來幫忙,人往他身上放的同時,嘴里還不停抱怨著,“哎喲喂!小祖宗算是把老奴這把老骨頭給鬧騰死了,你明早可記得給他準備醒酒湯??!”
聞見懷里滿身酒氣的尹瑞彬,金智雄皺了下眉,柳德忠像是料到他會說什么似的,趕緊解釋:“老奴可是勸過了,小祖宗不聽勸,那也沒法子?!?/p>
金智雄沒吭聲,柳德忠又接著說:“你也好歹也勸勸你家主子,皇上這次可欣賞得很,多少眼睛盯著咱小祖宗看吶!這么千載難逢的機會,結果卻要了個出宮的破牌子!真是……唉!”
忙活了一天,柳德忠也乏了,看了他倆各一眼后,便搖著腦袋走了,嘴里還念叨著“孺子不可教也”之類的話。
雖然不知道那句話是在說誰,但金智雄心想,兒時他給他們上過課,也算半個夫子了,如此一來倒也沒罵錯。
在抱著尹瑞彬回寢殿的路上,金智雄想了很多事,從緊鎖的眉頭來看,他終是無功而返。
“金智雄……”聲音細小,尤似夢中呢喃。
金智雄低頭看了眼懷里熟睡的人兒,嘴角不禁上揚,連帶著眉頭也頓時舒展開來。殿下也只有睡著的時候最乖巧了吧?他止不住想。
把尹瑞彬在床上放好后,金智雄又幫他把鞋取下,剛準備拉過被褥蓋好時,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醒了。
“殿下,需不需要臣準備……”
“是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