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街頭小巷一群身穿夜行衣的人在四處搜尋人,黑瞎子戴著破損的墨鏡小心逃竄,好在是晚上,他看的比白日更加清楚。
當看到不遠處的憂靈苑,黑瞎子二話不說立即翻墻進入。
沒辦法,不是他不想遵紀守法,是這群狗日的仇家不讓他做個守法的好公民。
翻墻進去時扯到了傷口,黑瞎子一臉無所謂,那是一點都沒有在意,他掏出手機撥通置頂電話。
片刻后,電話被接通黑瞎子也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黑瞎子“喂,小樓主,我遇到仇家躲進你家來了,方便出來一下嗎,我就在你家大門后?!?/p>
忘憂“我馬上來”
忘憂穿上紅色睡裙外套,撇了一眼已經(jīng)察覺到動靜的張起靈。
忘憂小哥,走吧,去看看
張起靈嗯
不多時,忘憂和張起靈來到黑瞎子的位置,看到人靠在墻上,夜色濃郁看不見他身上的傷口,但從那股很濃的血腥味就能知道他受的傷肯定不輕。
忘憂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黑瞎子情況特殊,情況特殊
忘憂小哥,你扶著他
張起靈沉默的上前扶著黑瞎子,黑瞎子沒有什么力氣,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張起靈身上。
他們步履輕盈,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跟著忘憂來到正廳后的醫(yī)藥室。
說是醫(yī)藥室卻像是一個小型醫(yī)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什么都有。
黑瞎子仰面朝天的躺在病床上,氣息奄奄,紙一樣慘白的臉色更顯虛弱。
忘憂迅速進行手衛(wèi)生,戴好一次性帽子和醫(yī)用防護口罩,再戴好內(nèi)層手套和護目鏡,穿好防護服, 最后戴上外層手套,就開始處理槍傷。
忘憂用剪刀剪開他的衣服,露出腹部血肉模糊的傷口,子彈深嵌在里面,鉆心入骨的疼痛。
忘憂首先用銀針給黑瞎子封穴止血,其次打麻藥,再充分清除壞死、失活組織,以及血塊、異物等以控制傷口出血,變污染傷口為清潔傷口,然后用鑷子夾取出子彈,引流縫合,包扎傷口。
一套操作下來,黑瞎子都緊閉著眼睛,因為麻藥的原因只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最后恍恍惚惚的睡了過去。
手術(shù)結(jié)束后,忘憂進行手衛(wèi)生,脫防護服,摘除護目鏡和防護口罩以及一次性帽子,內(nèi)層手套,最后洗手,在用快速手消液消毒雙手。
洗完手后張起靈用濕紙巾擦去忘憂額頭上不多的冷汗,把那一次性帽子和手套扔進垃圾桶。
張起靈夫人辛苦了
忘憂不幸苦
忘憂嘴角上揚,湊過去吻了一下張起靈的側(cè)臉,牽著人的手回房間了。
至于黑瞎子,他早就被張起靈送到醫(yī)藥室旁的的臥室躺著了。
黎明的光透過窗簾撒落進房間,映照在黑瞎子的臉上,格外刺眼。
他忙往臉上摸,墨鏡已經(jīng)不在戴著臉上了,也是都破碎成那樣了。
隨即黑瞎子掙扎著坐了起來,那股麻藥的勁還沒過,感覺全身都還有點綿軟無力。
這時忘憂端著自己煮好的胡蘿卜豬肉粥進來了,聽聞聲響的黑瞎子下意識的扭頭去看。
忘憂垂眸之時看見了黑瞎子一直以來藏在墨鏡下的廬山真面目。
黑瞎子的眼珠是全黑的,那黑看的讓人心驚,眼珠中組織的層次完全消失了,留下是深邃的猶如另一個世界的黑色。
黑瞎子瞟見忘憂臉上閃過的愕然,反應(yīng)過來驚慌失措地轉(zhuǎn)頭扭向另一邊,從衣服里拿出一副完好的墨鏡戴上。
被看到眼睛了,不然殺掉,黑瞎子暗自思索著,內(nèi)心生了殺意,但抬眸望見忘憂毫無異樣的目光,心中的殺意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算了,她我也殺不了。
忘憂你醒的挺早啊,剛好我煮了胡蘿卜豬肉粥,有利于你的身體
黑瞎子謝謝小樓主
黑瞎子就是我這會兒麻藥的勁還沒過,手軟綿綿的抬不起來
忘憂所以?
黑瞎子你喂我好不好
黑瞎子臉色慘淡如霜,語氣虛弱中含著笑意,比起平日的不正經(jīng)看起來倒真像他說的那么回事。
忘憂算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忘憂就當我大發(fā)善心了
忘憂拿過桌上的碗,調(diào)羹攪拌,舀起一勺粥遞到黑瞎子嘴邊。
黑瞎子一口含住勺中的粥,順帶夸獎道
黑瞎子我就說我們小樓主這么善良的人是不會不管我的
忘憂吃飯就不要這么油腔滑調(diào)了
一勺粥直接懟到瞎子嘴里
黑瞎子哦
瞎子咽下粥,嘻嘻哈哈的回話。
沒多久這碗粥就被解決掉了,忘憂端著碗就走了。
因為考慮到黑瞎子身上的傷以及他的仇家還在追殺他,忘憂大發(fā)慈悲的讓黑瞎子留在憂靈苑養(yǎng)傷,前提是每天都要交房租。
黑瞎子小樓主,能不能少點,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
受那么重的傷一聲不吭,要他每天四百的房租倒是開始哭爹喊娘了。
忘憂不可以
忘憂給你做手術(shù)的錢我都沒找你要,你每天吃我的喝我的還不給錢,哪能這么舒服
沐安就是,阿染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沐安站在忘憂這邊幫腔道
黑瞎子沒有搭理沐安,自顧自的耍賴皮。
黑瞎子小樓主,你行行好,減少點唄
沐安嘖,摳搜鬼
吐槽完沐安也就走了,不再自找沒趣。
忘憂你這一份都不能少,吳邪也窮還不是一樣老老實實的交錢了
黑瞎子我和他哪一樣
黑瞎子小樓主,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黑瞎子反正瞎子我是沒錢,不如我把自己賠給你
黑瞎子坐在忘憂身側(cè),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鼻尖貼進忘憂的脖頸,氣息淺淺的打在那處。
撩人的話語配上磁性的嗓音,仿佛一根柔軟的羽毛劃過心間,瞬時酥麻之意遍布忘憂的四肢百骸。
忘憂側(cè)目,看著黑瞎子臉上的墨鏡她又想到了前幾天看到的那雙眼睛。
像受到蠱惑般,不受控制的摘去他臉上的墨鏡,黑瞎子也沒有阻止他,反而笑著縱容她的行為。
墨鏡被摘下,那雙眼珠黑到?jīng)]有任何組織層次的眼睛暴露了出來,忘憂不由自主的伸手撫摸了上去。
黑瞎子見狀心中好奇冒出一嘴。
黑瞎子見過瞎子我眼睛的人除了我的醫(yī)生都死了,你不怕嗎?
忘憂不怕,你殺不死我
好吧,她講的有理,瞎子我無法反駁,真是仗著武力高就為所欲為。
但真的只是因為武力值高嗎,瞎子也說不清楚。
他不愿再細想下去,轉(zhuǎn)移話題道
黑瞎子頭一次見像怪物一樣的眼睛吧,什么感受
忘憂你的眼睛很特殊
忘憂但不是怪物,你只是生病了
瞎子的眼睛是一種眼疾惡化的特征,是一種病,從來都不是怪物,他是生病的人,病人當然和別人不一樣。
黑瞎子的笑容一僵,他抬起頭來看著忘憂認真的眼神良久又笑了,很淺的笑容,但比之前好看。
黑瞎子對,我是病了
竟然在黑暗的深淵中看到黎明的曙光。
黑瞎子所以可不可以看在我是病人的情況下少交點錢啊
忘憂都說了不可以,不能耍賴
黑瞎子好,這錢我交,不耍賴皮
黑瞎子沖著忘憂傻樂,笑得露出整齊的牙齒,忘憂不忍直視的按了按太陽穴,重新給黑瞎子戴上墨鏡。
自始至終忘憂都沒有回答瞎子的那句以身相許,瞎子也沒糾纏下去。
避而不談就是最好的回答,人嘛總要犯點糊涂才能夠圓滿。
陽光透射,桃花樹下,兩人黑色的影子在青石地板上交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