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警察局出來的,養(yǎng)母給她打了電話,她匆匆說了幾句就掛了。
深夜的街道幾乎沒有行人,迷迷糊糊走出警察局,她打車去了醫(yī)院。
住院部已經(jīng)漆黑一片,而急診部卻還燈火通明。
晚風(fēng)裹挾著熱意,卻暖不了悠月的心。
一旦靜下來,她就自動回想起昏暗機車店里沉重的一擊,身體倒地的悶響,快速蔓延的殷紅血液,以及真一郎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
最后定格成真一郎倒在血泊中的場景,悠月每想起一次就沉重一分,心臟沉入海底,被四面八方的海水?dāng)D壓著,難以呼吸。
悠月不記得怎么到的醫(yī)院,走廊盡頭就是急診室,紅色的燈亮著,她看的有些恍惚。
走廊上站滿了她不認(rèn)識的人,白發(fā)蒼蒼的遲暮老者,哭的眼眶通紅的可愛女生。站著一動不動且有過一面之緣的萬次郎,機車店里幫忙的小偷之一,叼著煙,戴著一長串耳墜的不知名男人。
悠月默默靠在了墻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過來,她現(xiàn)在只想真一郎平安無事。
現(xiàn)場空氣十分凝重,時間緩慢流動著,感覺過了一年之久,急診室的燈滅了。
走廊里的人動了,悠月滿懷期待,又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忐忑看著緩慢打開的門。
這一瞬間好長,長的她手心滲出汗水,心臟難以安定。
最后,醫(yī)生走了出來,老者們紛紛上前等待醫(yī)生的一句話。
悠月雙拳緊握,目光死死盯著被人群包圍的醫(yī)生。
醫(yī)生摘下口罩,目光落寞,悠月的心臟一緊,可能她已經(jīng)知道了那個消息,但是不想承認(rèn)。
可這唯一的一絲希望也被剪斷了:“很抱歉,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還請節(jié)哀?!?/p>
這句話如五雷轟頂般直擊在場眾人,悠月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陣恍惚。
什么?節(jié)哀?不會的吧……不會……的吧……
臉頰上流淌過什么,悠月抬手,入手一片濡濕。
真一郎君……死了……
萬次郎那邊,他雙眼空洞,雙腿發(fā)軟,佐野爺爺流下了悲傷的淚水,艾瑪泣不成聲,阿若神情恍惚,難以置信和巨大的悲傷情緒沖擊著。
阿若跌倒在椅子上,心里好像瞬間空了一塊,和真一郎的嬉笑打鬧一幕幕浮現(xiàn)。
不經(jīng)意間,他看到了靠著墻淚流滿面,頹廢失神的悠月。
腦子里浮現(xiàn)了真一郎的話:“阿若真好,每次都陪我。”……“阿若放心吧,我還沒那么糊涂。”
搞什么啊,真一郎,明明說不糊涂的呢,怎么還讓別人傷心了啊。
真不愧是你啊,真一郎……
只可惜真一郎再也聽不到阿若的話了。
悠月腦袋一片混沌,入目是眾人傷心的場面,這壓的她喘不過氣,她跑了。
逃離了這里,好像離開就能不那么傷心,離開就能把一切當(dāng)做沒發(fā)生。
阿若注意到了離開的身影,沒再停留在走廊,他也離開了這里,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那根一直叼著的煙。
樓梯的間的陰影里火光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