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見魏太太皺起了眉頭,臉上嚴肅起來,那兩邊嘴角一塌,神情竟是顯得有些冷漠:“今日我過來是退親的而非換親的,玉太太還是別讓我為難的好,否則傳出去這可就不太好聽了?!?/p>
白氏的神情頓時一僵,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頓了頓,魏太太聲音中帶著冰冷的嘲笑,慢條斯理的道:“再說這事老太太都已經同意了,玉太太不如先和老太太商量好了再來說道,說起來我魏家長媳的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坐得上的……”
這話里的意思顯然是看不上玉如意了。
白氏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端著架子高高在上的魏夫人,又看了一眼垂下眼瞼的玉老太太,聲音陡然尖利了幾分:“魏太太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不知道你家的大公子和我家如意……”
“玉太太請慎言。”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魏太太直接打斷,“我們家大公子平日里出門在外,總難免會逢場作戲應酬一番,甚至遇到一些不要臉皮的自己主動貼了上來……”
她說到這里,語氣中的鄙夷不屑簡直是毫不掩飾,就差沒明著說玉如意不要臉自己倒貼男人了。
白氏同樣聽出了這一層意思,心中憤慨難休,眼眸一轉便揮著帕子哭倒在玉老太太的腳邊:“求老太太為我做主啊,那魏家大公子勾引了我家如意,如今卻是翻臉不認人了,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說著便不顧臉面的嚎哭了起來,“我家老爺好歹也是五品知府,如今被魏家的人竟然欺負到了這個地步,日后讓他還有什么臉面在外行走?!?/p>
她以為自己能借此拿捏對方,卻不知道官宦人家最是看不起這種一哭二鬧三三上吊的潑婦行徑。
魏太太面色不虞,當即便站起身來:“我看今日玉太太是口不擇言神志不清了,既然退親的事情已經商量妥當,那我們便告辭了。”
“且慢,魏太太,我們該說的事情還沒有說清,怎么能急著走呢?!?/p>
白氏此刻倒也是個人才,雖身材嬌小可氣勢卻是絲毫不弱, 在玉老太太面前指桑罵槐的哭了一場后便又直接沖到了魏太太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一個巴掌拍不響,若不是魏公子也對我家如意有意,如意又怎么和他私定終身,如今我們兩家既然本就有了親事,兩個兒女又是彼此有意,魏太太作何非要棒打鴛鴦,莫非魏家的家教就是讓自家公子勾引良家女子?始亂終棄?”
魏太太被她連珠炮似的詰問給堵得面色漲紅,只是以她的貴夫人的涵養(yǎng)實在做不出和白氏潑婦罵街的姿態(tài),只得忍著氣看了一眼玉老太太,語氣僵硬地問道:“老太太?莫非這就是貴府 的待客之道?”
“這事你問我們家老太太做什么?我是如意的母親,魏夫人若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我寧可入京城告御狀,問問魏家的家教又好到哪里去?”
她說著又瞇起眼睛冷哼了一聲,“聽說魏公子今年可是要進京赴考的,如此私德敗壞,也不知朝廷若是知道他私德有礙是不是還會讓他有機會蟾宮折桂?”
魏太太頓時氣得袖中的手都抖了起來,玉老太太嘴角則是微微地勾了一瞬,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這魏太太平日里就不太看得上玉家,總是拿著架子高高在上,便是對著她也免不了有幾分傲慢。
可如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那副拿腔作調的嘴臉在白氏面前顯然是行不通的。
要知道白氏可不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完全不在乎什么臉面。
不過能避免嫁到這樣的人家去,對錦瑟來說倒有可能是福非禍,玉老太太此時反而是明悟了幾分,為錦瑟慶幸了起來。
想到錦瑟每日里巍然不動地應對著這段時日外頭的可笑傳言,老太太心里靈光一現(xiàn),忽然一閃而過某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該不會,從一開始她就是故意讓事情走到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