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甚至壓根都不想去寧遠看那個垂死的努爾哈赤。
給他送終?他配嗎?
不過他留下的汗位他倒是可以笑納,這個無能的男人打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沒能把區(qū)區(qū)一個寧遠城給打下來,一個袁崇煥就讓他抱頭鼠竄,呵……
“那主子,我們可要派人趁機暗殺阿濟格多爾袞他們,免得節(jié)外生枝……”
楚蕭冷冷地瞥了心腹一眼,這一眼犀利得讓人心底生寒。
“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自作主張。”
“……是!”
皇太極其實心里清楚,如果他足夠心狠手辣想要不留后患,現(xiàn)在該做的事情就是趁機剿滅了多爾袞這個心腹大患。
在他看來這是唯一一個可以威脅到他的對手,趁著他還沒有成長起來將他扼殺。
可不知道為什么,皇太極無法對自己這個弟弟下手。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么,兩兄弟明明應該是生死對手,卻又彼此間總是惺惺相惜。
如今努爾哈赤命在旦夕奄奄一息,他一旦駕崩,被他寵愛和親自帶在身邊養(yǎng)育的多爾袞就更來不及成長到羽翼豐滿的那一天了。
唉,有點可惜呢!
皇太極或者說楚蕭這樣的強者其實不屑于用陰私的手段去奪取汗位,他一向都是走的光明正大的陽謀,也因此他和原本的皇太極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比他更出類拔萃驚才絕艷也比他更讓努爾哈赤糾結。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汗位直接傳給這個最出色的兒子。
理智告訴他,后金交到皇太極的手上必然能讓整個女真族走上不可預知的高度,甚至他做不到的事情,皇太極可以替他做到。
雖然多爾袞也很出色,但若是兄弟相爭,已經(jīng)羽翼豐滿的皇太極是完全可以碾壓還未成長起來的多爾袞的。
阿巴亥早就已經(jīng)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大汗,您不能有事一定要撐下去,您若是不在了,我可怎么活啊?!?/p>
她十二歲就嫁給了眼前的男人,伺候了他二十多年,生了三個孩子。
如今他病入膏肓彌留之際,她只想給自己的未來留一份保障。
可偏偏努爾哈赤尚未把汗位傳給她的兒子,他要是撒手人寰了,她和孩子們可怎么辦?!
“大汗,您若是走了,我和多爾袞他們以后依靠誰???” 阿巴亥如今雖然也已經(jīng)不算年輕了,但她仍是看起來婀娜多姿風韻猶存,哭得傷心欲絕讓人心疼。
努爾哈赤嘆了口氣:“你讓多爾袞進來吧,我有事要交代他?!?/p>
阿巴亥心頭一喜,多年相伴她對努爾哈赤是有感情的,可這感情抵不過對他們母子未來的擔憂。
她知道努爾哈赤兒子眾多,幸好他一向最寵愛多爾袞,也時常說他最像自己。
多爾袞已經(jīng)從容走了進來。
少年雖尚未成年,卻已是英挺俊美,面如冠玉,那身姿峻挺如松,修長挺拔。
哪怕年少,可他的身上已經(jīng)開始透出千錘百煉的殺伐之氣,那通身的清貴氣瞧著就極為氣概不凡。
努爾哈赤自豪地看著這位出色的兒子,心中暗嘆,若是再多給他幾年就好了,趁著他還年富力強,他直接將汗位傳給多爾袞,扶持著他坐穩(wěn)這個后金大汗之位再撒手人寰,他也能放心。
只可惜,他沒有時間了。
多爾袞看了一眼哭成淚人似的母親,他的氣勢沉著鎮(zhèn)定,并沒有絲毫的慌亂,仿佛對即將發(fā)生的事情早已心底有數(shù)。
他知道自己深得父汗的寵愛,只可惜身在皇家這不是幸運,而是催命符,尤其還是在父汗一切都還沒有交代清楚的情況下。
“多爾袞,父汗問你,你可愿意接替父汗,成為女真族下一任大汗?”
多爾袞看了一眼眼帶期待驚喜不已的母妃,心底唯有嘆息。
母妃只看到這一紙遺詔的風光,卻看不到其中的危機。
一旦父汗立下了這樣的遺囑,就等于母妃的命也走到了盡頭。
皇太極代善礙于悠悠眾口未必會動他這個兄弟,可一定會逼迫阿巴亥殉葬,并質疑這道詔書的真實性。
他目光沉著冷靜,完全不像是個不過十歲出頭的少年:“父汗,我如今太年輕了,資歷權勢都不夠,只怕接不住這道旨意。何況如今的我只是鑲白旗的旗主,其他貝勒聯(lián)手完全可以置母妃和我們于死地?!?/p>
“父汗與其為我考慮,不如為母妃下一道免于殉葬的旨意,我愿放棄汗位,并保證絕不與八哥相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