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禪師雙手合十:“時候到了,陛下自會知曉?!?/p>
“什么時候?”
“佛曰不可說。”
這老禿驢,又賣關(guān)子,康熙皇帝幾不可見地撇了撇嘴角
“那朕眼下該做些什么?”
“不必做什么,陛下順其自然,順應(yīng)天命便是?!?/p>
康熙皇帝表情有些凝重,看起來似有所悟,但他心里卻是各種吐槽。
看吧,跟和尚說話就是這么心累,永遠(yuǎn)高深莫測和猜謎似的,往往說了也和沒說一樣,廢話連篇就是不能說到點子上。
想到這里康熙又問道:“不知行癡大師最近可好?”
他感慨道,“過幾日便是太皇太后的忌日,朕想知道他可會回宮祭拜?!?/p>
當(dāng)年順治皇帝明面上宣稱駕崩,實則是出家當(dāng)了和尚,法號即是行癡。
多年未見自己的父親,康熙皇帝怎會不想念。
“阿彌陀佛,行癡已非俗世中人,自然不會參與凡塵中事,但既是太皇太后的忌辰,他應(yīng)會在寺中為她誦經(jīng)祈福,也會祝禱皇上福壽安康,這是他如今唯一的心愿,還請陛下保重自身?!?/p>
康熙沉默半晌后,點了點頭:“朕明白了?!?/p>
康熙急招禪師入宮商談了幾日,宮中知道這件事的人為數(shù)不少,但具體兩人商談什么卻無人知曉。
德嬪烏雅氏卻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皇上和太皇太后感情深厚,必是為她的忌辰召見玉林禪師,既然如此,也就是她做手腳回復(fù)妃位的好機會。
按照慣例,他當(dāng)日必會去太廟親自主持祭祀,屆時只要她想辦法提前在香燭上做些手腳,讓皇上以為這是上天的旨意,她就有希望重獲盛寵。
她在宮中晉為德妃多年,烏雅氏家族的人早已滲透內(nèi)務(wù)府,在貢品上做些文章絲毫不難,只要運作得當(dāng),說不定連胤楨都能受惠。
她雖已被降為嬪,但畢竟久居妃位,算是宮中老人,陛下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為了胤禛兩兄弟的顏面也是必然要讓她列席的。
李家
李恰亭看到坐在池塘邊一派自在悠閑喂魚的錦瑟不由啞然失笑。
“蕓兒你這心性,真是多少人都比不過?!?/p>
秀女選秀后的圣旨就如同進(jìn)士張榜,所有人都緊張的想要知道自己未來的去處,偏偏李府靜悄悄的什么旨意也沒有,明明當(dāng)日她也不是被送花的秀女,照理說早有默契是要嫁給皇族子弟的。
別人家的女兒這時候只怕早就急得六神無主茶飯不思了,這可是終身大事,偏生他這個女兒依舊嫻靜平和氣定神閑。
甚好甚好,不愧是他李恰亭的女兒。
錦瑟看了一眼自己這個總是喜歡和自己開玩笑的父親,起身問道:“父親這是剛下朝回來?”
李恰亭笑著一撩衣袍陪著她坐到了亭子里:“是啊,你爹我可是又得了嘉獎了,估計近幾日就又要升官了?!?/p>
看他志得意滿,錦瑟微微挑眉:“爹最好收著些喜形于色的表情,這加官進(jìn)爵本就容易惹人眼紅,更需處處謹(jǐn)慎。”
“這還用你提醒,為父可不傻,也就在家里松快些。”
“越是高位越是需謹(jǐn)言慎行,爹你得養(yǎng)成哪怕是四下無人時都能克制謹(jǐn)慎的姿態(tài),虛懷若谷安之若素,方能立于不敗之地?!?/p>
“知道了,你這說教的毛病也不知是和誰學(xué)的……”
錦瑟:……
還不是上輩子教胤禛時留下的壞毛病。
一旁的丫鬟婢女送上了香茶,如今李家越發(fā)有了官家氣勢,玉娘也是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享福便是。
或許日子過得舒適心情放開,她最近竟是有了身孕。
李家如今喜事連連,事事如意,像是開了掛一樣。
“你娘如今有了身孕了,一概女眷之間的宴席拜帖你都替她推了吧,免得她被人沖撞了?!?/p>
“女兒知道?!卞\瑟當(dāng)然知道眼下是什么時候,除了張家田家,誰家上門的人不是帶著些心思的。
李恰亭如今的圣寵誰都看得出,他如今后院就一個玉娘和一個女兒,想要和他做好親家的多的是。
“爹你自己出門應(yīng)酬時也得小心,可別中了別人的計?!?/p>
李恰亭笑了起來;“你爹我可不傻,比那泥鰍還滑溜呢,還用你這么個姑娘家操心?”
“我現(xiàn)在就只是擔(dān)心你的婚事……” 他嘆氣道,“若是皇上遲遲不下旨……”
錦瑟淡淡道:“那不是挺好,反正我也不急著嫁。”
宮中的康熙,看著又一次斷了的筆尖,默然無語了半晌。
這可真是邪了門了,每次他想要給胤礽或是胤禔親筆寫賜婚旨意,這筆就斷。
他心念一動陷入沉吟, 莫非玉林那禿驢支支吾吾要賣的關(guān)子就應(yīng)在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