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傅寬義漸漸地養(yǎng)好了傷勢,身體雖然恢復(fù)了不少,但他整個人氣質(zhì)陰沉,和過去的大少爺模樣判若兩人。
他甚至沒有給自己的親妹妹辦什么像樣的喪事,只說是爹娘剛走,妹妹又是死于流民手中,未免太不吉利。
話說得漂亮,但明眼人誰還看不出他的自私?jīng)霰 ?/p>
不少傅家父母過去的老友同僚都是紛紛搖頭,誰也沒想到傅家小子居然是這么一個人。
如今腿殘了,傅寬義更是覺得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好在嬸嬸告訴她,那聘禮豐厚,還是可以給他找到一個照顧他的好妻室。
傅寬義畢竟還年輕,心里難免還是報了一絲不切實(shí)際的期待。
直到嬸嬸帶著一個梳著婦人發(fā)髻的年輕姑娘來到了傅家。
人長得倒是標(biāo)志,但看這模樣,分明是二嫁。
嬸嬸一臉苦口婆心地道:“這也是我娘家的一個侄女兒,人長得是花容月貌的,就是可憐男人去得早,剛成親沒多久就守了寡?!?/p>
“大侄子你如今這情形也不好,我琢磨著你們兩人可不就是天作之合?”
“何況女大三抱金磚,嬸娘這回可是直接讓你抱了兩塊金磚啊?!?/p>
這話說的太恬不知恥了,竟是讓他娶一個比自己大了將近六歲的寡婦,長得的確不錯,可是他不稀罕!
別說古代社會的男人了,現(xiàn)代社會的男人也同樣挑剔,什么樣的屌絲都敢奢望娶個白富美,怎么可能接受這樣的婚姻。
“嬸嬸,這婚事我不會答應(yīng)的?!?他臉色不愉,“你讓她回去吧,聘禮退回來一半便罷。”
他最近看清了太多人情冷暖,人性丑陋,對這位所謂的嬸嬸也不抱什么期待了
只是要求退回一半聘禮,已經(jīng)算是他想清楚后愿意退讓的結(jié)果了。
但嬸娘不樂意?。骸皩捔x啊,人無信而不立,這親事都定下了,怎么能說退就退,何況人都我給你帶來了。”
她環(huán)顧四周,眼底帶著一絲貪婪:“如今你這家也是靠著我和你叔叔替你看著,否則早沒了,讓你身邊有個妥帖人照顧,我也放心啊?!?/p>
傅寬義現(xiàn)在算是徹底看清了這個嬸娘一家的嘴臉,甚至看著眼前低眉順眼容貌清秀的女子也有些不順眼了起來。
請神容易送神難,當(dāng)初嬸娘所謂的讓堂哥進(jìn)來照顧他順便打理家事,結(jié)果對方順理成章地住下,將他的宅子完全視為自己的地盤,把他們的生意和鋪?zhàn)右皇职鼣埍P賬,完全將傅家的產(chǎn)業(yè)視為了囊中物。
到了此時此刻,他哪里還會看不出這叔嬸一家人打的什么主意。
他不說話,嬸娘便也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提著包袱的女子道:“秀宛,以后你就是傅公子的人了,記得好好照顧他,知道嗎?“
連娶親拜天地的儀式都沒有,就這么草率的把人送來,而且女子衣飾雖然整潔,但全身上下一點(diǎn)墜飾陪嫁都沒有,只有一個小小的帶著隨身衣物的包裹。
可見所謂的聘禮也都被他的好嬸嬸私吞了
傅寬義若是稍稍有點(diǎn)腦子,就應(yīng)該看得出這也是個可憐人,但他現(xiàn)在只有滿腔怒火和羞惱。
“滾?!?他對這被稱之秀宛的女人怒吼道,“滾出去,我傅寬義這算這一輩子娶不到親,也不會娶你這么個破鞋。“
他心情不好,卻依舊改不了欺軟怕硬的毛病。
對著嬸嬸這樣的長輩不敢說個不字,只能對弱女子頤指氣使盛氣凌人。
女子撲通一聲跪下,眼帶淚花:“傅公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已經(jīng)無處可去,我不敢奢望做公子的夫人,只求公子收留我,我會為奴為婢,絕不給公子添麻煩?!?/p>
女子太清楚自己的處境,她被婆家人以克夫的名義趕出去,回到娘家卻又被當(dāng)成待價而沽的貨物。
傅寬義已經(jīng)是她眼下最好的選擇,否則剩下的都是更可怕的去處。
傅寬義氣得胸口直起伏,他這里莫非是善堂不成?
可是女子執(zhí)意留下,天天主動貼身照顧,為他端茶送水。
林隱看得清楚,這女子反而才真正是傅寬義的福星,她只求一個安生立命之所,也不會對傅寬義謀財害命,反倒能知恩圖報。
可偏偏傅寬義這個人眼睛和被狗屎糊了一樣。
三個月的時間,他苦頭吃得也不少了,她也該重新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