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肖似千道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狠戾,鉆石般的眼睛倒映出了對面人的影子。
傅清絕的目光落在他身后那群人的身上,再次重復(fù)問了一遍:“是誰做的?”
他料想就算千道流這做父親的冷血,不愿意吐露真相,總該有人對尋疾抱有憐憫和感情的吧。
果不其然,傅清絕看見其中一個銀發(fā)少年想要張嘴,可是卻被一個特別壯碩有著啤酒肚長得有點(diǎn)粗獷的男人給擋住了。
本來那個貌似少年的人長得就不是很高,這么一擋,完全就看不見他人了。
傅清絕伸手,勾起手指,魂力席卷了金鱷身后的光翎,叫他整個人都飛到了傅清絕的跟前:“跟我說說,是誰?”
光翎當(dāng)然不會袒護(hù)那個瘋女人,直接把人供出來了。
語氣中帶著憤恨和對比比東的殺意,眼底的殺意被傅清絕看得一清二楚。
當(dāng)然,他不可能說出大哥想要保下那個女人這件事,畢竟以傅清絕和千尋疾的感情,極有可能會破壞這對從來沒見過面的父子的關(guān)系。
傅清絕聽了事情的經(jīng)過,冷冷地看了一眼千道流:“是不是在你心里,大義永遠(yuǎn)都要比家人更為重要?”
這番似乎是質(zhì)問的話語充滿著濃濃的攻擊性,仿佛利刃一般。
傅清絕轉(zhuǎn)頭不再看千道流一眼,也沒有想要去聽對方解釋的意思。
雖然心中清楚,身為大供奉的他必然也有著自己的苦衷,可是兒子死了,還不能將兇手殺了,這難道就是一個父親該有的態(tài)度嗎?
傅清絕隔著冰涼的棺材蓋描繪著弟弟的五官輪廓,清晰地看見他并不正常發(fā)紫發(fā)青的臉和嘴唇,以及陷落下去的胸膛。
心里一陣后怕,他不敢想象如果千道流沒有及時趕過去的話,如果沒有留下全尸的話,那么他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弟弟了。
傅清絕的手掌按在水晶棺材板上,注視著弟弟蒼白的臉,心口的疼痛愈演愈烈,縱使他有復(fù)活魂技,可是在看見最親近的人的尸體的時候,饒是傅清絕見過了太多的死亡,他也難免忍受不了。
“我不管那個殺死尋疾的人對武魂殿有多重要,在我這里她就是害死我弟弟的兇手,僅此而已?!?/p>
傅清絕空靈清冷的聲音響起,他微微側(cè)目看著千道流,雖然二人長相十分相似,可是卻比陌生人還要生分。
那雙透亮詭異的鉆石眼里冷漠一片,看不到一點(diǎn)生而為人的任何情緒,只有在注視著千尋疾的面容的時候,才會有那么幾分隱晦的溫情。
傅清絕后撤幾步,強(qiáng)勁的魂力將門窗全部關(guān)緊,同時也帶起了他的衣袍。
他靜靜地看著千尋疾的臉,周身凝聚出來的魂力開始注入對方冰涼的體內(nèi)。
傅清絕細(xì)細(xì)地感受著千尋疾的身體狀況,冷聲道:“肋骨斷折了四五根,五臟六腑全部移位,四肢有多處重?fù)?,但這些都不是導(dǎo)致尋疾死亡的致命傷?!?/p>
保養(yǎng)得很好的手倏然穿透了棺材板,輕輕按在千尋疾的腹部,傅清絕盯著千道流那雙蘊(yùn)含著復(fù)雜情緒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是因?yàn)楸焕髫灤┝朔尾?,窒息加身中劇毒而死。?/p>
金鱷看不下去這壓抑的氣氛,他太了解大供奉了,知道他是一個不喜歡把自己的情緒擴(kuò)大影響其他人自己消化的性格,本身心中的悲痛和愧疚就已經(jīng)很大,這么一說,大哥心中指不定要怎么譴責(zé)他自己……
“傅清絕,大哥也有自己的苦衷,比比東畢竟是小雪的生母,小雪年紀(jì)太小,失去了父親不能又同時失去母親,大哥他也是酌情考慮……..”
金鱷看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嘆氣。
天使嫡系一脈單傳,到了大哥這里才有了兩個后代。
可偏偏,兩個都不跟大哥親近。
傅清絕也就罷了,今天第一次跟大哥見面,因?yàn)樯矸菥壒蕦μ焓挂蛔逅坪跤薪娴?,從始至終都沒有松口過。
自從大嫂死去,大哥當(dāng)年沉寂了好久,幾年后開始向海神島進(jìn)軍,十幾年之后才回到武魂殿,那個時候?qū)ぜ苍缇鸵呀?jīng)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jì)了。
雖然平日里對大哥恭敬,可卻看不到父子之間應(yīng)該有的溫情。
也就幾年前小雪出生以后來往才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