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人馬,無論馬匹與騎在馬上的人,皆披著一身鎧甲。馬上的人更是提著長矛,挎著腰刀,背著盾牌。
那馬,不緊不慢。馬上的人,因為罩著面甲而只能看清一雙不知喜怒的招子。
秦釗早覺察到了這隊向他們靠近的人馬,但卻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只顧為劉玥理氣安神,蕭悅靠在他背上,望著這對人馬離他們越來越近。倒是歐鋮,早站了起來,握著手中的佩劍,一臉的機(jī)警。
待到了秦釗他們的面前時,為首的那個將面甲摘了去,用粗嘎的聲音喊道:“嘿!那個少白頭!你便是秦釗嗎?”
秦釗之所以一頭白發(fā),只因修煉五行功法的緣由。頭發(fā)的變化是修行已至化境的表現(xiàn),秦釗的頭發(fā)銀白中泛著空靈的藍(lán),如天山雪頂一般,是他修為早已至上的證明??蓢@這問話的人見識粗短,竟認(rèn)為那是少白頭。世間之事便大多如此,不知事物緣由者,總愛胡亂的去大放厥詞。
秦釗并不答話,更確切的說他都沒有打算去理會他,只坐著幫劉玥疏導(dǎo)氣運(yùn)。
“嘿!問你吶!少白頭!”那人于是又喊了一聲,卻仍然沒有等到他要的答復(fù)。
這人于是便惱怒了!抽出腰間的一條九節(jié)軟鋼鞭便向秦釗后背甩去,歐鋮見狀立刻拔劍去擋,奈何這軟兵器實(shí)難當(dāng)下,歐鋮的劍打在鞭身,卻讓那鋼鞭鞭尾受力挑起,蝎尾一般的鞭尾朝秦釗背上刺去。
“??!”只聽得一聲痛苦的叫喊,蕭悅從旁側(cè)倒了下去。原來這女娃眼見有人要傷害秦釗,張開雙手便去護(hù)他,那鋼鞭便打在了她眼睛上,登時血流如注,鮮血染紅了她半個臉頰。
秦釗聽到背后蕭悅的哭喊,忙把劉玥的最后一道真氣理順,轉(zhuǎn)過身來將蕭悅懷抱,見她半個臉龐都被鮮血染紅,抱著她飛身便起。
“啊……”遂即便響起了另一身慘叫。
那剛才一臉驕橫的問話人,被打落馬下,臉上橫著一條凝結(jié)成青紫的口子,那條口子經(jīng)過了他一只招子,并將那只招子給廢了。
由于傷口被立刻凍結(jié),競讓他感覺不到后續(xù)而至的疼痛,但只覺右眼看不清東西,用手摸時,才覺那右眼原來已被秦釗挑瞎了。
然而,這人卻依然不知死活,提著手中的鋼鞭朝秦釗揮打過去,秦釗擔(dān)心蕭悅的傷勢,不想與他再有片刻的糾纏,見他一身的官府戎裝也不便傷他性命,于是飛身下馬,為劉玥與歐鋮留下生擒的話語,便跨步回了蒼穹頂。
蒼穹頂內(nèi)的弟子眼見師尊抱著受傷的小師妹,皆提劍而出,卻見歐鋮與劉玥早擒了那“獨(dú)眼”,于是便分列在他兩身后,與這隊人馬拉開了陣勢。
歐鋮踩著獨(dú)眼的頭,只讓他動彈不得,口鼻灌滿沙土。
“滾!回去告訴你們管事的,就說這廝辱我?guī)熥?,重傷我?guī)熋茫簧n穹頂留下來賠罪了!”歐鋮狠狠的放話到。
馬上的眾人見對方弟子多于自己,眼見對方勢大而不敢向前,面面相覷一番,便灰溜溜的騎著馬離開了。馬蹄聲穿過草原,踐踏了無數(shù)的花草。
蒼穹頂內(nèi)的秦釗,早拿來了弟子備好的熱水和毛巾,擦拭著蕭悅臉上的血跡,秦釗擦拭的很輕,又極認(rèn)真。
血痕被清洗干凈后,秦釗方才看清了傷口——右眼眼皮上被破開了快一寸來長的一道十字形口子,并未傷到眼睛,算是大幸,但這女娃嬌美的臉上此后怕是要留上一道美中不足的疤痕了。
秦釗又極認(rèn)真仔細(xì)的檢查了一遍傷口,確認(rèn)過那鋼鞭沒有喂毒之后,用拇指將創(chuàng)傷藥涂在了蕭悅的傷口處并用細(xì)絲巾包裹起了她的右眼。
這女娃道也好毅力,全程都沒有掉一滴眼淚,只是在秦釗為她上藥的時候,微微的皺了皺眉。
秦釗輕撫著她的臉龐,安慰著說:“睡一覺吧,一覺醒來,傷就好了!”
“師……不怕!”蕭悅竟然帶著笑意的對秦釗說到,秦釗于是為她蓋好被子,出去了。
劉玥和歐鋮早已侯在門外,秦釗走上前去,冷冷的問了一聲:“人呢?”
“回師尊,在大廳里,聽后師尊發(fā)落!”劉玥到。
秦釗便快步朝大廳走去,眾弟子早已站在兩邊等候吩咐,而那被他刺成獨(dú)眼的軍頭目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了廳前。
秦釗飛身上前,不由分說,照著那軍頭目就是一腳,軍頭目被捆著手腳,來不及躲閃(其實(shí),即使他沒被束了手腳也躲不過),被秦釗踢撞在了三丈開外的高臺之上,只疼的齜牙咧嘴。誰料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便又被秦釗一腳鏟起,鏟到丈余高的半空之中,在半空里又挨了秦釗十幾腳,直被踢的鼻青臉腫面目全非,口鼻都迸出血來,秦釗這才將他摔回到大廳的地面上。
“你是哪家的兵,到我蒼穹頂來所為何事?”秦釗坐在廳堂的椅子上,臉上恢復(fù)了平靜。
那人早被他打的渾身疼痛,麻口木舌,出氣也是一口粗一口細(xì),本已無法言語,奈何生怕再惹怒了秦釗,只得嘟嘟囔囔的說到:“回……回少大王,小的是……是西府都護(hù)王旗下……第六界牌官九茍歐麾下的……的一名侍衛(wèi)長,因……因界牌大人有事找你……所以命小的來請……”
“請?你出手傷我?guī)熋靡菜闶钦?!”歐鋮滿臉怒氣的問道。
“小的膽大妄為……該死……該死……”這侍衛(wèi)長抬起滿臉是血的頭顱,說到。
“來請我?為了什么事請我?”
“這個……小人不知……界牌大人只是讓小的來請,小的便來,其他的也不敢多了去問!”
秦釗也知他官小人微,定也是真的不知,便吩咐下去先把他看押起來,待到都護(hù)府再派人來的時候再將他領(lǐng)回去。
“師尊,我看這事……會不會和師妹有關(guān)?”待眾人走后,劉玥言到。
秦釗斟酌了一番,說到:“大概有些關(guān)系吧,想必是那天遇到的那群劫擄你師妹的蠻子將事情鬧到了都護(hù)王府!”
“若真是這樣,可就糟了,這西府的中都人本就和異族人矛盾重重,都護(hù)王都難以調(diào)和,若是他們借此來挑起事端,問題可就大了!”劉玥說到。
歐鋮聽罷劉玥的話說到:“什么嘛!師妹的事,若不是師尊相救,那么可愛的個娃娃此后就只能豬狗不如了!天下繞不過一個‘理’!蠻子們難不成還真能顛倒是非了?再說,就算他顛倒是非,咱蒼穹頂也不懼!”
秦釗心中也似乎全然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笑著對劉玥言到:“你師弟所以即是,縱然蠻子們想挑弄些是非,咱們的蒼穹頂,可也不是紙糊的。算了不說這些了,走!去看看你師妹吧!”
于是三人便來到了秦釗榻下。
蕭悅早已睡熟,安安靜靜的,透過冰窗戶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仿佛穿過去一般的竟然將她的臉照成了半透明的粉白色。
那傷口滲出了血,將白絲巾染透了,秦釗看著這方被染了血色的絲巾,皺了皺眉頭。
“師妹這么美的一個娃娃,此后怕是要留一道傷疤在臉上了。都怪我功法不精,才沒擋住那條鞭子!”歐鋮道,有些自責(zé)的。
“師尊,這娃娃倒是真心待你,竟肯為你去擋下那鐵鞭!”劉玥看著秦釗言到,表情之中,頗為復(fù)雜。
秦釗并未對他兩之中任意一方的話置以一詞,只是看著躺在自己榻上的蕭悅,靜靜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