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中臨時搭建的帳篷里,五個人,都將目光掃向秦釗,帶著不同的神色,或質(zhì)問,或疑惑,或是感到無奈與不解。
“秦釗,剛才廣成兄的水行使說的,可都是實情?”炙風(fēng)子問向秦釗。
秦釗表情平靜,如若無視,言道:“水行使所言非虛,悅兒確實是我十年前所收的三弟子,當(dāng)年酷魯族與蒼穹頂一戰(zhàn)也確實與她有關(guān)!這是西府人盡皆知的事情,勞煩廣成兄一番調(diào)查了!”
眾人聽罷秦釗的供認(rèn)不諱,臉上與眼中的神情,更加的復(fù)雜了。
炙風(fēng)子怒意生起,便要一番責(zé)難討教,莊堂見狀慌忙將他按住,向他搖了搖頭,先他一步的向秦釗言道:“尊主,情愛婚姻本是人之常情,尊主私事,我等即使作為同道朋友也無權(quán)干涉。但既然是同道朋友,莊堂便不得不多言一句,尊主心下應(yīng)該也是明白的,世間人倫,禮法長存,方才使得這世間有規(guī)有序。尊主既收她做了弟子,便不得對她動情!一日師者,終身為父,師徒之情等同父女父子之情。若是亂了此間的禮法,實在……何況尊主守俠道金行一脈,是天地正道的表率!”
秦釗聽罷嘴角上揚(yáng),似冷非冷的笑了一下,向莊堂言道:“莊莊主成妻蔭子,相比秦釗,對于世間情愛想必更有所體會。這人事間,或許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由身由己的,唯獨這男女之事,深處時候,最是情難自己。所謂師者,便就是師者,何來與父女之系混為一談?一則無有血緣,二者于感情倫理上稱謂責(zé)任有別,師者與弟子遵的是傳道授業(yè),不是血緣孝親。況我與悅兒兩情相悅,她如何便做不得我的妻子?俠道先祖仲尼,言‘三人者必有我?guī)熝伞?,若是按了師者如父的說法,天下間的人倫關(guān)系豈不是都變作了父子父女?”
眾人聽罷秦釗言語,卻不知如何反駁回答了。
涵廣成聽罷思考了一番,言道:“秦兄,話雖如此,但‘師者如父’的禮法成見千年,天下王土上至王公大臣,下至百姓黎民,遵了千年,怕是我等幾個明事理的想得明白,天下人想不明白!俠道五脈重聚,五行大陣大成,百年難得,秦兄只怕……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難得的俠道聚元,好歹要一番取舍!”
秦釗聽罷言道:“涵兄所言,卻也如此,世間人千萬不止,然明事理,至圣者不足七八。但秦釗自以為所做所成之事對得起天下蒼生,對得起白帝先祖?zhèn)鞒校∥遗c悅兒之事是我二人的事情,與他天下悠悠眾口無關(guān)!若俠道興盛因了我與悅兒之事生異生變,便只是這世間千萬善惡不辨,秦釗自會擔(dān)起所有責(zé)任,向他們言個明白!若此番依然不成,所有過錯,秦釗一人擔(dān)了便是!”
“擔(dān)了!你如何擔(dān)!俠道好不容易盼來的百年興盛
于是,秦釗這才將寒霜劍收回,不顧眾人驚愕,走出賬外。
“各位接著商議,我去勸說勸說!”沐白向其他三人招呼一聲,緊隨其后的出了營帳。
賬內(nèi)的三人,一時沒了言語,炙風(fēng)子好歹一門閣尊,今日當(dāng)著俠道所有繼任者的面被秦釗劍指咽喉,正是羞愧氣惱。
莊堂心下想去安慰他,卻怕他暴躁脾氣,將所有邪火撒在自己身上。
涵廣成低頭不語,卻不知對于此刻的局面該說什么是好!
“如此賊子!我等三人不如趁今晚夜色,一起將他屠了!為天下蒼生除了這個禍患!”良久之后,炙風(fēng)子言道。
“萬萬不可!秦兄畢竟年少,一時沖動才做出那番事物,我等同門,怎能不念及同門之誼?況俠道五脈,怎可斷送其中之一!”涵廣成言道。
“那你倒是說說,眼下如何是好!”炙風(fēng)子反問道。
莊堂言道:“依我之見,我們不妨去找找蕭悅,她到底是秦釗所愛,相信秦釗對于她的話是會聽的,況感情之事實兩廂情愿,如果我們能說動蕭悅回頭是岸,那么秦釗這邊便也懸崖勒馬。而且我見她也并非不識禮樂大體之人,對她一番勸解,卻也是個對策!”
“如此也可,但此事我以為還是要想個對策,我等需私下和她去說,卻不得讓秦兄和蒼穹頂其他弟子知道,以免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依我之見,今夜動身,我以蜃樓幻?;玫梦业热松硇斡诟髯詭ぶ校f兄以厚土迷蹤度我等回蒼穹頂,此者為第一。然后我知會水行使,讓他傳一條秦釗急招歐鋮劉鑰到大漠綠洲商議要事的密令,調(diào)開他們,好和蕭悅私下說個明白!”涵廣成聽罷莊堂之語,言道。
炙風(fēng)子怒氣積于心腹,言道:“如此,我等這就動身!事不宜遲!”
“好!”涵廣成與莊堂齊聲言道。
于是三人以計劃而定,相隨行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