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徐賓面朝窗子,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
小菡給他講了個好長好長的故事,有關(guān)兩個女孩子的成長和蒲公英的夢。
“徐賓,這兩年你都沒有畫畫嗎?”
徐賓笑笑:“當(dāng)然畫啊,只是躲起來了,躲在一個你們都不知道的地方?!?/p>
小菡不明白:“為什么要躲起來?喜歡你的人那么多。”
“我要當(dāng)花農(nóng)。畫畫什么時候都可以畫,花卻不一樣,一過季就會凋謝。所以,趁著它們還沒有凋謝的時候,就要好好兒守著?!?/p>
小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種花的地方離我們那邊遠(yuǎn)嗎?”
“不遠(yuǎn),”徐賓低頭笑了笑,“很近。”
“那你帶我去看看吧?!?/p>
“當(dāng)然可以,只是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徐賓忽然站起來,“走吧,我?guī)闳フ曳秸??!?/p>
小菡搖搖頭:“我不過去?!?/p>
徐賓笑:“是因為剛才那個記者問的問題嗎?其實阿哲和佳雨沒什么?!?/p>
小菡低著頭:“可是劉佳雨都承認(rèn)了,這種事情怎么能在記者面前開玩笑呢?”
“那是為了讓方哲受到更多的關(guān)注,這樣他才有機(jī)會被更多人認(rèn)識?!?/p>
小菡還在猶豫:“真的是這樣嗎?”
“你覺得我在騙你嗎?”
“他說得沒錯,我和阿哲只是普通朋友?!眲⒓延陱臉翘菘谧哌^來,看著徐賓,“還以為你跑哪兒去了,阿哲正找你呢?!?/p>
徐賓對小菡說:“你看,佳雨都說沒什么了。現(xiàn)在可以跟我一起去見他了吧?”
“等等,”劉佳雨說,“徐賓,你先過去吧,他找你可能有別的事情。我和吳小姐還有話要說?!?/p>
徐賓對小菡點了點頭,一路小跑著下樓梯。
“你就是吳菡吧,我聽阿哲和非兒都
提起過你?!?/p>
小菡知道她和非兒之間的過節(jié)兒,對她的印象很不好,冷冷地說道:“我也聽非兒提起過你?!?/p>
劉佳雨尷尬地笑笑:“我看我們之間還有點兒誤會。要是可以的話,我請你喝杯咖啡,好嗎?就現(xiàn)在?!?/p>
小菡斜著眼看她:“你就這么喜歡喝咖啡啊。”
像是嘲笑。
劉佳雨心虛地點了點頭:“那不如就在外面走走吧,外面的風(fēng)景還是不錯的。”
小菡想著,既然徐賓那么放心她們在一起,應(yīng)該就不會出什么事情。她對在角落里看螞蟻的詩雅說:“詩雅,我們要和這個姐姐出去一下,你不要再玩螞蟻了?!?/p>
“不要出去,我要玩螞蟻,”詩雅噘起嘴,讓小菡蹲下,指著一只小螞蟻說,“剛才它被我捏了一下都沒事?!?/p>
小菡無奈地看了看佳雨,對詩雅道:“詩雅聽話,小螞蟻很可憐的,你不要欺負(fù)它們?!?/p>
詩雅一臉委屈:“我沒有欺負(fù)它們,我在陪它們玩?!?/p>
“那我們回來再陪它們玩,好不好?菡姨現(xiàn)在要出去,你一個人在這兒很危險,外面都是陌生人?!?/p>
“不是我一個人,你看,這么多螞蟻陪我?!?/p>
劉佳雨走上前:“小詩雅乖,螞蟻咬
人可是很疼的。我知道旁邊有一家店,里面有各種各樣的小動物,有花貓、小白兔、金魚,還有可愛的小狗狗。詩雅要是聽話,乖乖跟我們出去呢,我就給你買你喜歡的小動物,你說好不好?”
詩雅高興地點頭:“我要小白兔!”
小菡對佳雨的態(tài)度好了點兒:“原來你這么會哄小孩子。”
劉佳雨牽著詩雅的小手微笑著說:“我小時候就是這么被哄著長大的,多少知道一點兒。再說了,這么多年來,我這個做姐姐的從來都沒有好好兒地看過她。”她低下頭對詩雅甜甜地笑了笑:“乖,叫我一聲姐姐,好不好?”
詩雅抬起頭看她:“為什么菡姨是阿姨,可你是姐姐?”
“因為姐姐會給你買很多好吃的,詩雅想不想吃糖?”
詩雅笑著向她伸出手:“姐姐抱抱!”
小菡在一旁笑:“有血緣關(guān)系果然不一樣,這孩子平時很少讓別人抱的?!?/p>
劉佳雨高興地把詩雅抱起來,道:“你不用對我有什么敵意。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事情過去這么久了,我早就想明白了。等非兒回來,我會向她道歉的?!?/p>
“那是你的事情,至于接不接受道歉,得問她了?!?/p>
“我希望可以和你們做朋友,是真正的朋友。”
小菡微怔。
“有時候,我還真挺羨慕你。”
“我有什么好羨慕的?你的畫那么好,我才是望塵莫及呢?!?/p>
“怎么,你也畫畫嗎?”
“以前學(xué)過一點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棄了?!毙≥彰嗣娧诺念^,“倒是這個小丫頭,以后可要你們多多指導(dǎo)了?!?/p>
佳雨高興地說:“那是當(dāng)然,詩雅是乖孩子,一定會好好兒學(xué)的。我和徐賓,還有阿哲,都會教她的?!彼龥_著詩雅笑:“你可要好好兒努力喲?!?/p>
詩雅眨著大眼睛問:“姐姐什么時候帶我去買小動物啊?”
劉佳雨牽著她的手:“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彼D(zhuǎn)而對小菡說:“你先去方哲那邊吧,他一定正急著找你呢。詩雅就交給我吧,我會照顧好她的,晚點兒來找你
小菡猶豫了一下,還是獨(dú)自朝辦畫展的地方走去了。
迎面遇見徐賓,他問:“你跑哪里去了?到處找你呢?!?/p>
“和佳雨出去走了一會兒,怎么了?”
“還問我怎么了,有人知道你來了,正急著要見你?!?/p>
小菡咬了咬嘴唇,傻笑著:“他早就不記得我了吧?!?/p>
“他要是不記得你,就不會把你的畫放在最特殊的地方了。剛才你沒有發(fā)覺嗎,那張畫是唯一用玻璃隔開的。”他推著小菡向休息室走去,“阿哲說要給你一個驚喜,進(jìn)去看看吧?!?/p>
小菡輕輕地推開休息室的門,對面的墻上有一幅畫,畫面中有明亮的光線、晃動著的秋千架,女孩正怯生生地望著匆忙而過的男孩。
這樣幼稚的一幅習(xí)作,卻讓小菡的眼睛濕了。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只有匆忙的一瞥。
是小菡用稚嫩的畫筆記錄下的瞬間。
“我會帶著去的,也一定會完好無損地給你帶回來?!?/p>
方哲是那么說的,他也做到了。
小菡聽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小菡?!?/p>
小菡的肩膀晃動了一下。
她不知道該怎么轉(zhuǎn)過身。
“你打算就這樣用背對著我嗎?”
小菡看著面前畫中的男孩子,卻沒有勇氣轉(zhuǎn)過身去看方哲。如今的他已經(jīng)不再是她的漫畫老師了。
方哲繞到她面前:“寧愿看畫也不愿看我嗎?”
“不是的,”小菡看著這張有點兒陌生的臉,“我……”
方哲捏著她耳邊的頭發(fā):“這張畫,我一直帶在身邊。我說過,會完好無損地帶回來?!?/p>
小菡摸著保存良好的畫:“這么難看的畫,你帶著多影響形象啊?!?/p>
“哪有,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畫?!?/p>
“老師怎么能騙學(xué)生呢?”小菡倔強(qiáng)地看著他,“難看極了。”
“你可以說我這個老師缺乏審美能力。”
小菡沉默半晌,上前擁抱方哲:“阿哲,我想你了?!?/p>
方哲回抱住她。
窗外,雪又開始下。
第一次參觀徐賓的園林,小菡嚇了一跳。很大的園林,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和樹,花粉混在一起形成奇異的香味。
“這是我見過的最亂的花園?!?/p>
劉佳雨在一邊壞笑:“誰叫人家是搞藝術(shù)的呢,對吧,鐵塔?”
徐賓不理她,對小菡說:“帶你去看個東西?!?/p>
小菡跟著他走過曲折的長廊,來到一間小木屋里。
“這里是我畫畫的地方,給你看張畫。”
畫面是相似的,小山坡上盛開著紅色的蒲公英,女孩坐在地上,神情有些許落寞,一頭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飛舞,和蒲公英鮮紅的顏色融為一體。
“你畫的是非兒嗎?”小菡問。
太像了,和方哲為小菡畫的那張畫太像了。
“是啊,你一定覺得眼熟吧?的確相似,我和阿哲就是因為這兩張畫認(rèn)識的。很久以前,那時候我還在學(xué)校,參加了一個競賽,評委老師聯(lián)系了我們——他以為我們倆是事先商量過一起畫的。就是兩個女孩子的眼神相差很大,方哲畫筆下的你很快樂?!?/p>
“非兒對蒲公英是惺惺相惜,她覺得它們一直都停不下來,一直在流浪。但是徐賓,紅色太過熾烈了?!彼龘崮χ嬛信⒆拥哪?,“其實非兒的感情沒有那么沉重壓抑?!?/p>
徐賓不再看畫:“我想問你的是,她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具體她沒告訴我,說想給我一個驚喜?!毙≥湛粗嬌系姆莾海靶熨e,你不要放棄她,好嗎?你說過的,花朵過了季就凋謝了。所以,趁著花還在的時候,就要守著她開放。既然已經(jīng)守候了那么久,
就不差這幾天了?!?/p>
為了讓徐賓到時候能更高興一點兒,小菡決定不把非兒的假戀情告訴他。
詩雅拿著畫筆跑過來,一路咯咯笑著。
佳雨從后面追上來:“外星人來咯,快逃啊!”
“喂喂喂,”徐賓說,“你們這還是在畫畫嗎?”
詩雅鉆到他懷里:“叔叔,詩雅很乖的?!?/p>
徐賓抱起詩雅:“當(dāng)然啦,我們詩雅最聽話了。是姐姐不好,我們打她好不好?”
“好??!”
“追咯,佳雨還不快逃……”
方哲在一邊無奈地?fù)u搖頭,道:“亂了,輩分全亂了?!?/p>
佑安還是安靜地沉睡著。
小菡拉著方哲一起來看他。
“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我們的聲音?!毙≥兆诖惭兀嗽斨?。
方哲站在一邊:“會的,他會聽到的?!?/p>
“阿哲,如果他醒過來了,我就更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對于他來說,確實太不公平了?;蛟S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愿意面對。等哪天他想明白了,或許就會醒來了?!?/p>
小菡轉(zhuǎn)過頭對他笑笑:“最近有你們在,熱鬧了好多呢?!?/p>
“也不能總住這里啊,過幾天還是要回上海去的。”
小菡急了:“這樣在一起不是很好嗎?那么大的房子,你們走了就空蕩蕩的了。”
“就是說嘛,”佳雨走進(jìn)來,“我也喜歡這里。幸福街99號,久久的幸福。徐賓決定不回上海了,他剛在附近買了個暖棚,看樣子是準(zhǔn)備一輩子在這兒種花了。”
方哲問小菡:“真的可以嗎?”
“最糟糕的花農(nóng)都這么決定了,你們就都不要走了。”
徐賓在外面聽到了,大叫著否認(rèn):“我才不糟糕呢!”苦于詩雅玩得正開心,
他沒有分身術(shù),只能吆喝著肚子餓了,要小菡和佳雨快點兒下廚去。
晚上,小菡照例和非兒通電話。
“非兒,我們這邊最近來了個花農(nóng),造了個好漂亮的玻璃暖房?!?/p>
“那好啊,可以多帶著詩雅去看看?!?/p>
“那個花農(nóng)長得不錯呢?!?/p>
“你呀,開始做夢了!”
“非兒,我真的很想你。”
“別想了,我很快就回去,說不定哪天你一覺醒來就看見我了?!?/p>
“那就好,你快回來,我們一起去看花農(nóng)?!?/p>
如果要用一張紙寫下我要感激的人,
那么我希望這張紙足夠大,可以寫下我認(rèn)識的所有人。
沈露:我最愛的姐姐,把我從北方帶到南方,最苦的日子,我們都依偎著走過了。我還很小的時候,她的脾氣不好,會打我,但是有兩碗飯,她會把多的那碗給我。她是唯一說要照顧我、對我不離不棄的人。我知道,她即使走了,也會在另一個世界看著我、祝福我。
忻宇忱:我少年時代意義非凡的存在,在我受傷的時候給我溫暖和幫助,鼓勵我要堅強(qiáng)地走下去。祝愿他能和他所愛的女子在天堂重逢,然后幸福地在一起。我、佑安、小菡和詩雅會在幸福街99號長久幸福地生活,你們也要一樣。
徐賓:這個人,怎么說呢?想到他,太多感情交織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形容。
很感激他為我做的一切,從那座山坡到老鼠酒吧,從“Eiffel”到《遙望蒲公英》,感動遠(yuǎn)不只一點兒。娃娃,我想我已經(jīng)走出了自己筑成的巢穴,但是,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吳菡:一個同我一樣愛著蒲公英的人,一個與我有著特殊緣分的人。我們的成長過程不一樣,對于蒲公英,她讓我知道它有另外一種含義:自由。除了流浪,還有自由。像一場夢,這場夢有關(guān)兩個女孩子的成長,有關(guān)蒲公英,有關(guān)自由與束縛、漂泊與安定。最向往的美好,我們都能在對方身上看到、得到。
忻佑安:有著清澈的眼睛,對每個人都那么好,睡著的時候還是那么氣宇軒昂。我的乖弟弟,小菡說你只是睡著了,希望你能快點兒醒過來。
沈詩雅:不管是不是姐姐生命的延續(xù),她都是我要疼一輩子的人。以前我總是找理由把她交給別人;今后,我要自己照顧她。
劉佳雨:雖然她曾經(jīng)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但要不是她,我就不可能見到小菡。也是她,幫了徐賓那么多,讓我在幾年后還能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再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希望我們都已經(jīng)放下了過去的不愉快。
念念:記憶中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在那么冷的天氣里,她的愛和著寒風(fēng)一起鉆進(jìn)我的身體,刻骨銘心。
命運(yùn)安排下流離失所的軌跡,要我們帶著滿身的傷痕匍匐而進(jìn)。前路是一望無盡的荒涼。幸而我們還有夢,就像蒲公英,載著海闊天空的夢想,飛向遙遠(yuǎn)的國度。——沈非兒
坐上回國的飛機(jī),非兒再一次打開了兩年前徐賓送給她的那本小畫冊。
空姐把一個杯子遞給她:“小姐,你要的茶?!碧珠g不小心打翻了杯子,茶水浸濕了畫冊。
“對不起!”空姐邊收拾邊道歉,“實在抱歉,我太不小心了?!?/p>
“沒關(guān)系。”非兒對她笑了笑,心中卻很著急。
她將畫冊的封面拆開,目光頓時移動不得。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這幾行字是兩年前寫下的,她現(xiàn)在才看見。
很多年后,回頭看那些走過的路,前塵舊事,或許只有在夢里才能依稀辨別。
斑駁的年華,像是褪盡色澤之后的一堵綠墻,一片荒蕪,雜草叢生。只有在那些狹小的縫隙中,才能隱約窺見洗盡鉛華之后的自己。
而我在意的是你能否再以你孩子的容顏、孩子的聲音、孩子般剔透的心來接納我。我也將用我最初的眼神來觀望你,用我最初的雙手來握緊你,用我最初的唇來親吻你?!熨e
非兒愣愣地看著這幾行字,失神許久,過往的種種宛如霧境般模糊不清。
云層之中,所有的呼嘯或者悲鳴都轉(zhuǎn)為一片片輕微的風(fēng)聲,在呼吸間流離又急轉(zhuǎn),最終消失不可聞。
大雪落盡的時候,非兒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了幸福街99號?!靶∫?!”詩雅從樓上飛奔下來撲到她的懷里,力氣之大,讓非兒差點兒摔了一跤。
她就知道,這丫頭和吳菡在一起一定會被傳染。
吳菡系著圍裙從廚房里出來,手里張牙舞爪地拎了把菜刀。
非兒大叫:“你就這么提著菜刀歡迎我?。 ?/p>
“現(xiàn)在才回來!”吳菡把菜刀放到桌上,然后開始在非兒的包里找東西。
“你竟然不是先擁抱我,而是翻我的行李?”
吳菡沒有理她,繼續(xù)仔細(xì)地在非兒的大包小包里找尋,然后黑著一張臉問非兒:“我的禮物呢?”
“你可沒說要禮物啊。”
“什么?!”吳菡立馬舉起菜刀。
非兒抓起詩雅的手:“快逃命啊,你菡姨瘋了?!?/p>
兩個人笑著跑了出去,聽到吳菡在后面喊:“回來,我做飯給你們吃!”
她們沒有理會,跑到了大街上。非兒抱起詩雅:“哇,重了好多!”
詩雅笑著說:“我們?nèi)タ雌压?。?/p>
“可現(xiàn)在是冬天?!?/p>
“去看看,有的,好多好多。”
非兒疑惑地點了點頭,任由詩雅牽著自己的手走。不知不覺,她們來到了廢棄的鐵軌附近。那座熟悉的山坡上只有枯草,并沒有任何花朵。
“詩雅,沒有蒲公英呢?!?/p>
詩雅說:“你看后面?!?/p>
非兒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個透明、巨大的玻璃暖房。
非兒過去敲了敲門,沒人應(yīng),她直接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滿眼都是白色的蒲公英,沒有其他品種的花。
“好奇怪的花農(nóng),造這么大的暖房,只為了養(yǎng)蒲公英?!狈莾簭澫卵?,摸著一朵柔軟的小花。
“叔叔說,等到五顏六色的蒲公英開了,她一定會回來的?!笔裁词迨?,什么她?”非兒問詩雅。
這時,休息室里傳來一個聲音:“是詩雅嗎?我已經(jīng)種出橙色的蒲公英了!”
門隨即被打開了。
非兒被那盆蒲公英的顏色所吸引,它的絨毛不是白色,而是橙色的。她驚訝極了,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蒲公英。
視線向上移去……
詩雅接過花給非兒,卻看到她的淚水像兩條小溪似的往下流。
年輕的花農(nóng)微笑著走到非兒跟前,伸手拭去她的淚水。他輕輕地問:“你的風(fēng)沙眼又犯了嗎?”
周圍沒有風(fēng),一絲也沒有。
(蒲公英還是回到了向日葵身邊,就像剛剛開始一樣。)
(最后問一句:你喜歡水晶鞋還是紅舞鞋呢?)
或許在愛面前,一切已經(jīng)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