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世明市。
小轎車的窗戶被李恩孝打開,微寒的風(fēng)迎面吹來。她年紀(jì)很小,本應(yīng)該是滿懷朝氣的面容卻顯出蒼白,空氣因為車速太快而從她臉頰兩側(cè)溜走,她呼吸逐漸急促。
“你瘋了嗎?”
一只手橫過她身前,不耐煩地抬起車窗升降器,又把五六枚藥片塞到她嘴里。
混合著苦澀藥味的水流進(jìn)喉嚨,李恩孝眼睛里冒出眼淚,一滴,又一滴。
就像她偷偷聽巫師對母親說的,她一出生什么都會擁有,但是上天會將她的一切都收回去,盡管她什么也沒做。
李玄碩用紙輕輕擦去李恩孝的眼淚,近乎宣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再見了,我的好妹妹,希望下次見面,你能開心,這也是我們?nèi)叶枷M?。?/p>
李恩孝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李玄碩,那是急于找到答案的眼睛。她想惡狠狠地質(zhì)問他,他的態(tài)度是什么呢?不,她說不出來,她能做的只有目送轎車駛出視野。
管家早早在別墅門前等候,吩咐利索的傭人將李恩孝的行李箱拖去房間。她裹著羽絨服,從首爾帶來的冷冽被世明的溫度融化,她再一次看著轎車離開的方向,心想,她會好起來的吧?
“恩孝小姐,這里很暖和吧?”管家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別墅里有溫泉,恩孝小姐如果疲憊,不妨去泡溫泉,很舒服的?!?/p>
李恩孝淺笑:“有勞管家了?!?/p>
溫泉水溫正好,氤氳水汽很大程度上安撫了李恩孝脆弱的神經(jīng),她走入精心布置的房間,沉沉睡去。
李恩孝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在班級甚至學(xué)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雖然她已經(jīng)很低調(diào)。
關(guān)于她的傳聞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蔓延開來,有人說李恩孝長著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臉,有人說李恩孝智商超乎常人,十五歲就讀到了高三,還有人說李恩孝家是首爾的財閥,有錢的不得了。
可是那些對她極盡贊美之詞的人,也無法昧著良心贊美她的性格。
“我叫李恩孝,”她說出自己的名字,目光將講臺下的學(xué)生一列列掃過去,最終定格在倒數(shù)第二排女生旁邊的空座,“就坐那里,是嗎?”
老師在一旁找補(bǔ):“那個位置是靠后了點,偏僻了點,不過你想坐哪里都行,你是新同學(xué)嘛?!?/p>
李恩孝從來不是個客氣的人,徑直把書包放在第二排,對那個女生說:“抱歉,你可能要另外找位置坐了?!?/p>
她的同桌略顯拘謹(jǐn),對她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未免太過復(fù)雜。
“喂,你不愿意和我當(dāng)同桌?”李恩孝拿出書本,“你看,我學(xué)習(xí)很好的,剛才也是覺得你比較像個讀書的樣子,所以才和你坐一起?!?/p>
那女孩慌亂地擺擺手:“不是不是,愿意的……我叫文東恩?!?/p>
李恩孝一向記不住別人的名字,她也不需要記住。
可是她清晰地記住了文東恩的大名,這個名字也成為她今后無數(shù)個日夜的夢魘。
“她搞什么鬼,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樣,就算是財閥也不能這么頤指氣使吧,”被迫換位置的崔惠廷向新同桌李莎拉抱怨,“真是的,你在這里睡覺,我總不能和你一樣?!?/p>
她毫無疑問地遭到了李莎拉的西八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