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顏齊頭發(fā)亂糟糟的,說不上有什么形象的仰躺在地面上。
他黑褐色的眼眸迷離恍惚,呼吸無端沉重幾分。
比賽已經(jīng)進入后半程。
學(xué)員們漸漸習(xí)慣無休無止的加訓(xùn),習(xí)慣一顆炙熱的心在深夜發(fā)亮。
只離別一詞,無論如何都無法釋然。
他半瞇著眼,緩過來幾分,便又大大咧咧的躺的更開,試圖讓酸痛的身體更舒服些。
這時混沌的大腦才漸漸清明。
白天的排名發(fā)布又帶走了幾捆包裹,前行的人偏航,在岔路口不再回頭。
胸腔里心臟像被擠壓,一寸寸哽咽。
他想起白日里紀棠垂頭 發(fā)紅的眼角落下的一滴淚水,心中不平。
這只小鷹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實在溫潤,難得露出些柔軟來,卻更讓人心疼。
紀棠,他再次默念這個名字。
莫名復(fù)雜的情緒總會在這時席卷他的心臟,讓那處甜蜜蔓延又漸漸酸澀。
但他又想到
還好,這只自由翱翔的鷹愿意同他相伴。
而他又足夠強大。
“大頭齊,要睡回去睡?!?/p>
門被推開,紀棠的身影挺拔,一頭短發(fā)染成銀白色,更襯得他清冷幾分。
張顏齊驀然笑了,嘴角便壓不下來。
“過來一起躺會兒?!?/p>
紀棠眉頭一挑,撐著門的手一松,走了進去。
他低著頭看張顏齊,沒好氣的用腳尖推他。
“你干嘛?”
張顏齊也不惱,甚至還往旁邊蹭蹭。
“我在想…”
“嗯?”
張顏齊仰著頭半瞇著眼看他,愣了一刻,又笑開,伸出手拉他的胳膊 。
“你干嘛,我仰著頭很累的。”
紀棠眨巴眨巴眼睛,淡然宣布。
“是嘛,我覺得還好。”
“喂!”
紀棠見人炸毛,才滿意的坐下。
“張顏齊深夜emo頻道?”
張顏齊把手臂枕在頭下,無言的挑了下眉頭,歪頭看他。
紀棠卻之不恭的跟著躺在,酸痛的肌肉放下戒備,竟然不由困倦幾分。
果然在這人身邊,總是無端的放松自己。
他整個人漸漸迷迷糊糊下來,還是沒等到張顏齊說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張顏齊一雙眼眸在光暈下卻絲毫不受影響。
如此清澈,又如此復(fù)雜。
紀棠一頭白發(fā)軟軟一團,長長的睫毛眨了幾下,有些無意識的望著他。
“張顏齊…”
張顏齊微涼的指腹蠻不講理的撫在他的發(fā)上。
“小紀?!?/p>
他如是回應(yīng)道。
“我不會讓你難過的。”
張顏齊喉頭一滾,說出一句實在無厘頭的話來。
致使紀棠迷糊的皺了皺眉,又被手指壓下去。
他沒力氣問怎么這么說,只是憑著本能去相信少年話語里的堅定和真誠。
“好?!?/p>
張顏齊眸子的暗色加深,暈染出白色的花。
他垂頭更加靠近他些,克制的把手從眉間移開又落下。
惹得紀棠瞪了他一眼,混沌一片的腦袋清明片刻。
“走了,困。”
張顏齊遺憾的抿唇,又輕笑著去拉他的手,裝作埋怨道。
“搞什么,不是要來收聽張顏齊的深夜頻道嗎,我就這么催眠嗎?”
紀棠毫不避諱的握上他的手,眼眶微濕。
“你的問題啊,小張同學(xué)?!?/p>
他把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微微笑著,溫?zé)岬挠|感從肩讓張顏齊渾身一顫,愣住。
紀棠捏了捏他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看過去。
“張顏齊,我們是要一起去那片星海之上的?!?/p>
“我們都不會離開?!?/p>
他說的如此篤定,以至于張顏齊從心底生出炙熱的火焰來。
滾燙。
此時,他褪去孱弱的外衣,露出光亮的靈魂來。
他站在男團舞臺上,不只是做一名rapper。
也做紀棠的隊友。
“好?!?/p>
張顏齊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