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吸煙,我馬上看完?!蓖鯃F長手里拿著一摞資料,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煙扔在桌子上,頭也不抬的跟坐在他對面的人說道。
如果成才在的話一定能認出這個人,老A的大隊長!鐵路。
他一身筆挺的軍裝,只是坐在那里不出聲就將自信、傲慢、神秘、大氣的氣質展現的淋漓盡致。看著裝模作樣看文件的王團長,眼里精光閃動,臉上似笑非笑。
不得不感嘆一句,能教出袁朗這樣妖孽的人,不愧是名副其實的老狐貍。
王團長之所以對鐵路這樣的態(tài)度,無非是兩個原因。
第一嘛,就是上次演習的事情讓他咽不下那口氣!在兩人的對抗中,雖然他的部隊勝利了,但他知道自己其實輸給了鐵路。
鐵路把他的指揮所設置在自己指揮所上方的直升機上,真可謂藝高人膽大。反觀自己竟然不知道,這如果真的發(fā)生戰(zhàn)爭,想必自己在第一時間就被敵方斬首了。
這第二就更氣了,鐵路這次來的目的是什么就不多說了。
一個部隊頂尖的兵本就不多,但他一來就照著自己的寶貝疙瘩挖,他怎么舍得??!雖然知道自己再掙扎都沒用,但給不給好臉色自己還是說了算的。
鐵路一看他這個架勢,老神在在的窩在沙發(fā)上笑著說道,“我說老王,看你這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你是不是想摸清我的底給我下藥啊?就這么一點資料,我真不相信你到現在都沒有看完。”
王團長見他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了,索性也不裝了,放下手里的資料正色道:“師部的命令我已經收到了,但是我準備跟你討價還價的啊?!?/p>
鐵路開懷的笑了,一副早就猜到的語氣道,“這來的路上,我就盤算著你肯定會這么做,要不這么做就不是你?!?/p>
王團長最不待見的就是鐵路那胸有成竹的神氣樣子了,懶得跟他爭論,直接開門見山,“我實話說在前頭,有幾個兵我是肯定不會給你的。”
“我也實話告訴你,今天,我就是沖他們來的。”
鐵路收起了臉上的表情,王團長被他這副針鋒相對的樣子給氣的拍了桌子,“你不要拿師部的命令壓我,我不怕?!?/p>
鐵路頓時被他的反應給逗笑了,哈哈笑了幾聲才開口說道,“老伙計,你可千萬別生氣,就你這幫寶貝,在我的眼里頭,也許根本就不合格?!?/p>
王團長眼珠子一轉,順著他的話立刻接道:“對對對,我們裝甲兵不一定適合你們嘛,是不是呢?”
鐵路一聽這話眼睛一瞪,語氣嚴肅的反駁道,“哎,我說老王,你可別鉆我的空子,這好兵就是好兵,不分兵種的?!彪S后又嬉皮笑臉的接了一句,“我只是覺得咱們兩個人應該公平一點,怎么樣?下個星期在你們團的演習場上,我希望看到他們?!?/p>
王團長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退讓了,才見好就收道,“好吧,到時候,我會讓你看到他們的?!?/p>
看到強硬的人服軟低頭,鐵路心里那個高興,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煙,卻被王團長橫眉一把奪了過去塞進了口袋。看著愣在原地的鐵路,王團長心里憤憤的想著:要挖的兵,還想抽我煙?你想的美!
看著訓練場上熱火朝天的比賽,許三多的眼里滿是羨慕。嘆了口氣,他倒是想上場的,但他只有一個人沒辦法比。今天能來,還是團部要他來維護秩序的。不過許三多也只是難受了一瞬間就高興起來,因為他看到了連長。
高城笑著看了看許三多的肩章,打趣道,“士官同志!”
“是!”許三多立正等待他的指示。
“我總在那個師局域網上找你們的名字,你看這個,小寧啊,六一啊都出現過很多次,你一次也沒出現過?!弊屑毾肓讼?,又糾正道,“出現過一次,你就那一次,衛(wèi)生連隊標兵!”說著說著,高城就笑了,那笑容里有說不出的落寞,裝甲偵察連的尖子改衛(wèi)生標兵了,想想就覺得諷刺!
“我一個人守著一個連,總得干點啥吧!”許三多也有些委屈。
高城見許三多頻頻看向賽場,有些心疼這個獨自一人守著七連大半年的兵。知道自己說的話讓他難受了,他有些不自在的轉移了話題。
“伍六一今天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好!”
許三多轉頭看了看伍六一的方向道,“他的腰傷又犯了!”
高城一聽,火氣上就上來了,“腰傷犯了怎么還去比賽?他不要命啦!你就不知道說說他?”
“我說了,可是他說‘呸!’,不要你管!”
伍六一的性子比較硬,寧折不彎。凡事都要強,不甘人后。嘆了口氣,高城從口袋里拿了一瓶藥酒出來,讓許三多幫著伍六一揉一揉!
按著伍六一一通揉搓,看著他扶著腰又上場比賽了。許三多默默的走回了七連。但在他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卻遭到了襲擊,來不及細想為什么會有人襲擊他,他便開始回擊。
在兩人過招的空隙中,許三多打開了燈。等看清襲擊他的人之后,他直接就愣住了。袁朗!
他一身筆挺的軍裝,風紀扣也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扣著,臉上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玩世不恭,額頭上的傷口也愈合消失不見了,現在正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許三多從自己的心緒中掙脫出來,臉上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欣喜,連忙行了一個軍禮,“報告...”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袁朗打斷了。
“我敢打賭,你忘了我叫什么?!钡统恋纳ひ艋仨懺谶@個小小的走廊里,許三多的耳朵不自然的動了動。
“袁朗!”他怎么會忘記這個人呢,唯一一個親切的叫他‘小兄弟’的人。
“都直呼其名了,就別立正了,放松點?!?/p>
“是!您怎么會到這來呢?”許三多就真的放松了下來,就像是老友一般交談起來,在袁朗面前的許三多和在高城面前的他完全就是兩幅面孔。
“來702找個朋友,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人影,只好在你們樓道里,貓著?!痹收f話的時候離許三多很近,近到許三多可以清楚的聞到袁朗身上的煙草味,這讓他的臉有些發(fā)燙,幸好黝黑的膚色替他掩飾了這樣的尷尬。
許三多邀請他進了宿舍,袁朗看了看那些空著的床鋪道,“我知道你們改編的事,被你俘虜的時候我就知道?!?/p>
倒了杯水遞給袁朗,許三多這半年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沒有戰(zhàn)友的生活,他神色溫和的說道,“您跟我說過,有很多人和事會離開我的,現在,都離開了!”
袁朗喝了口水,笑的柔和的問他,“怎么樣,一個人在這守了半年?”
“還行!”
“什么叫還行??!總給別人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你!”袁朗腦子里想起了某個人,見面第一次就干脆利落拒絕他的那個人,連給他說第二句話的機會都不給。
“我這次來啊,招兵!你們的兵是從地方上招,我的兵是從兵里邊挑,明白嗎?”許三多并沒有回答,袁朗又接著道,“我看了你的簡歷,又聽人說到你,很想見見你!上次見你的時候,你簡直是一個不要命的愣頭青,這次,借你的話,不好不壞,不高不低的一個兵。”
“我就是一個兵?!?/p>
“一個很安分的兵,不太焦慮、耐得住寂寞。有很多人天天都在焦慮,怕沒得到,怕寂寞。”說著說著就想到了成才,眼里柔和了一瞬才接著說道,“我喜歡不焦慮的人!”
“嗯!”聽他這樣說,許三多心里有一絲竊喜,但很快被他壓制住了。
袁朗并沒有透露很多消息,雖然他心里認可許三多,但紀律就是紀律?!昂昧嗽S三多,我該走了。后天師部會把邀請發(fā)到每個人的手中。準確的說,不是命令是邀請。你可以拒絕參加,但如果是我,我肯定去,因為我才三十,我還沒玩夠呢?!闭f完撓了撓許三多的下巴,轉身離開了。
望著袁朗離去的背影,許三多愣愣的站在原地,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里仿佛還能感受到手指劃過時留下的癢意。
袁朗的下一個目的地是草原五班,他要說動成才參加這次的選拔賽。
成才能夠忍受草原枯燥的生活,那他就能更大限度的接受老A。袁朗需要的是心智堅定的兵,而成才和許三多都很符合他的要求。甚至成才比許三多更堅毅,更有目標。
更何況,他還有讓袁朗都為之欣賞的指揮才能,他的團隊需要一個這樣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