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見成才沉默就知道了事情果然另有隱情,只是不論他怎么旁敲側(cè)擊,成才對自身的問題都是三緘其口,皆以沉默來應(yīng)對。
那樣固執(zhí)的樣子讓高城心里很無奈,忍不住猜測,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讓他放棄自己鐘愛的狙擊槍,放棄自己心中所愛?
好一會,高城妥協(xié)般的不再追問他原因,只是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成才,不論什么原因,別讓自己后悔!”
成才依然是沉默,良久才點(diǎn)點(diǎn)頭。高城還想跟他說什么,卻被打斷,“連長,許三多和伍六一還不知道您來這,我們現(xiàn)在過去找他們,保證能嚇?biāo)麄円惶 ?/p>
“成才...”
“連長!我們快走吧!飯點(diǎn)了,叫上他們兩個,我們四個好好吃頓飯!”
高城被成才拉著,神色復(fù)雜的跟著他。成才,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一路走到宿舍樓下,成才扯著脖子就喊許三多和伍六一。兩人還以為出了什么事,伸出腦袋一看,立馬興奮的往樓下跑。
一路飛奔,也不減速,兩人看見高城直接就沖了上去。一左一右,將他抱了個滿懷。
高城的脖子被兩人摟的緊緊的,臉都被憋的通紅,就差沒伸舌頭了。
而旁邊的成才則是一臉同情的看著他,絲毫沒有解救的意思,還默默的離他們遠(yuǎn)了點(diǎn)。
“松...松...給我松開,謀殺??!個混蛋玩意兒,老子差點(diǎn)沒被你倆勒死!”
高城費(fèi)勁吧啦的逃出了兩人的魔爪,氣的他罵罵咧咧的一人給了一腳。
“哈哈哈哈哈哈!”看著被訓(xùn)的像鵪鶉一樣縮著脖子的許三多和伍六一,成才實(shí)在沒忍住放肆的笑出了聲。
高城無語的給了他一個白眼,“笑...笑...笑,笑個鬼??!不是說吃飯嗎,前面帶路!”
去食堂的路上,許三多和伍六一還是一個勁兒的傻笑,傻笑就傻笑了吧,讓高城無語的是,這倆貨嘴里除了‘連長’兩個字就再也沒其他了。
叫一聲‘連長’,再看著你傻笑一聲,再叫一聲,再傻笑一聲,如此反復(fù)!
想象一下這個畫面,高城實(shí)在忍無可忍的一人又給了一腳,這下終于消停了。
成才跟在他們旁邊不厚道的笑,看著高城無奈的模樣,心里忍不住的想,許三多不愧是高城的地獄。
也許,今天開始,高城聽到‘連長’兩個字恐怕都有心理陰影了。
那邊,吳哲剛檢查完袁朗的辦公室,正準(zhǔn)備去叫成才吃飯。沒想道剛下樓,老遠(yuǎn)就看到有人正對著許三多和伍六一進(jìn)行愛的教育,兩人嘴上還喊著‘連長’什么的,而成才就在邊上站著笑,一行人的背影都透著歡快!
連長...鋼七連的連長?高城?
吳哲心思微動,跑幾步跟了上去。
四人進(jìn)了一個小包間,正高高興興的點(diǎn)菜呢,吳哲的腦袋就探了進(jìn)來,“都在呢!”說著不客氣的就挨著成才坐下了。
許三多還沒搞清楚狀況,伍六一眉毛都要豎起來了,不客氣的聲討,“我說吳哲,今天是我們七連的人聚餐,你來干嘛?”
吳哲面不改色的看了眼伍六一又看了看坐在中間的高城,笑的一臉諂媚,“高副營長,您好!認(rèn)識一下,我叫吳哲?!?/p>
看著他絲毫不做作的套近乎模樣,成才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心里忍不住猜測,難道,吳哲對連長一見鐘情?不然為什么這么反常?
高城也有些不知所措,這這吳哲也太熱情了吧!嘴角抽了抽,老A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看了看旁邊安安靜靜坐著的成才,心里還是欣慰的,許三多和伍六一是沒救了,還好成才沒有被帶歪!
吳哲一直都是個健談的人,學(xué)識淵博,不管什么話題他都能和你說上幾句。而且年紀(jì)輕輕就是少校,卻絲毫沒有少校的架子,還能和伍六一、許三多和成才做朋友,高城對他很有好感。
幾人正聊的開心,包間門口又探進(jìn)來一個腦袋,是齊桓。他視線掃了一圈,在吳哲身上停頓了一下。然后進(jìn)來不客氣的坐在伍六一身邊,順便寒暄了一句廢話,“都在呢!”
吳哲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說,齊媽,你不去給爛人當(dāng)跟班,來這干嘛?”
齊桓被這句‘齊媽’噎了一下,要不是帶著任務(wù)來的,他肯定揍死這個娘娘腔。
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里暴力想法,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成才,面不改色的說道,“聽說有人請客就來了唄!”
瞥了一眼吳哲,心里不懷好意的想著,你口中的爛人等會也來,自求多福吧你!
菜上的差不多的時候,袁朗踩著點(diǎn)的就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笑得一臉溫和的跟在座的打招呼,“都在呢!”
除了成才和高城,還有搞不清狀況的許三多,其他三人看他這樣都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高城忍不住和成才對視了一眼。
高城:你們這里打招呼都是同一句話嗎?
成才:應(yīng)該...不是吧?以前也沒見他們這樣??!連長,可能是你太受歡迎!
高城:...謝謝!并不想要!
袁朗一進(jìn)門,目光就放在了成才身上,見他和高城此時眉來眼去的樣子,眸光微暗。
而吳哲見他來了,也連忙看成才的臉色,但見成才看都沒看袁朗一眼,他臉上的得意怎么都掩飾不住。
吳哲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了,袁朗在心里嗤笑了一聲傻子。
沒看到高城看成才的眼神嗎?
就算他再怎么隱藏克制,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掩飾不了的。
他可沒那么好心的提醒吳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高城都是自己的對手!
而一邊的伍六一直接就蔫了,說好的七連的人聚餐呢,怎么一個個的都來湊熱鬧啊!
怨念十足的看了看齊桓身邊的袁朗,哼!隊(duì)長怎么啦,就能打擾人家聚餐嗎?
袁朗才不管他們一個個的都在想什么,一副東道主的模樣,和高城侃侃而談。目光時不時的劃過旁邊的成才,又不動聲色的離開。
幾人喝了酒,是袁朗建議的,說是歡迎他們正式加入老A,還說這次是真的,我不騙你們之類的話。當(dāng)然,最后一句是對著成才說的。
成才被他這樣看著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但好在袁朗說完就移開了視線,避免了他的尷尬。
除了他和齊桓,其他人都喝的有些多。高城的臉也有些微紅,成才想著,這樣回去也不方便,就提議讓他今晚住這里。
伍六一和許三多當(dāng)然也同意,連忙也附和著成才的話。
但高城拒絕了,最近訓(xùn)練任務(wù)很緊,他也是百忙之中才抽出了一天的時間,今天必須要趕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他看了看袁朗緊緊盯著成才的樣子,忍著心里的苦澀,走到成才身邊,覆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成才,不論什么原因,能遇到一個相愛的人不容易,如果可以,別讓自己留下遺憾!”
齊桓送走了高城,吳哲喝的有點(diǎn)多,被伍六一和許三多帶回了宿舍,一時間,熱熱鬧鬧的包間里只剩下袁朗和成才兩人。
成才腦子里一直想著高城的話,別留下遺憾嗎?
伍六一的腿,許三多的家,還有最后那次任務(wù)...
成才回過頭看著直挺挺站著的袁朗,兩人就這樣站著互相對視,最后,還是成才忍不住笑了。
自己干嘛和一個醉鬼計(jì)較,真是幼稚的可以!
說另一邊,齊桓一上車就開始打聽成才的想法。
高城靠在后座,由于喝酒的緣故腦袋有些發(fā)暈,他手掌蓋在臉上,遮住了眼里的情緒,聽到齊桓的話之后,只回了一句,“你放心,他會留下來的!”
之后,就再也沒說話了。至于那個隱藏的原因,高城卻是沒說。
一夜無話,天微微亮的時候,袁朗是在一陣點(diǎn)射的聲音中醒來的。
閉著眼睛仔細(xì)聽了聽,嘴角便露出一抹淺笑。這個射擊頻率整個A大隊(duì)只有一個人能打出來。
歪頭看了看對面整齊的床鋪,果然,成才不在。
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里光芒涌現(xiàn),心驟然間狂跳起來。
成才在練槍,那就說明他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袁朗的心里浮現(xiàn)出了一抹希冀,或許他對我并非無情,他的心里還是有我的!
而成才正趴在射擊場練槍,經(jīng)過一晚上的思考,他決定留下。
今天雖然是周末,但前幾天自己受傷落下了很多訓(xùn)練,他得趕快補(bǔ)上來。至于袁朗,他想,也許有些事有過程就夠了,不一定非要一個結(jié)果!
所以,當(dāng)袁朗過來找他的時候,成才無比自然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隊(duì)長?!睆慕裢螅皇顷?duì)長,再無其他。
袁朗心情很好的來找人,他想成才留下了就意味著兩人之間的誤會已經(jīng)解開了。
但成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就像一盆冷水澆在他炙熱的心上,讓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直接愣在了原地。
初生的朝陽打在成才的側(cè)臉上,朦朧模糊了他臉上的淺笑。
袁朗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一刻清醒的認(rèn)識到,他們回不去了!
不是賭氣,也不是誤會,而是成才真的不在乎他了,也是真的不要他了!
眼前的人笑著看著自己,他的眼里只有尊重,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愛意。袁朗的心掙扎著,撕扯著表達(dá)著不甘。
過了好久,他才吐出了一口氣,臉上笑著,心里卻痛著說,“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成才拿著槍的手猛地握緊,復(fù)又松開,努力保持著鎮(zhèn)定道,“當(dāng)然,我們還是朋友?!?/p>
就這樣吧,就這樣當(dāng)朋友吧。
他想到了前世的那個必死之局,如果自己逃不開,那袁朗也不至于為他傷心。但如果自己能活下來,又如果那個時候袁朗還喜歡他...
壓下心里的想法,成才跟袁朗打了聲招呼離開了靶場。
算算日子,離第一次實(shí)戰(zhàn)不遠(yuǎn)了,這也就意味著許三多的生日也不遠(yuǎn)了。他上次已經(jīng)寫信回去了,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好好盯著許三多的家。
袁朗看著成才離去的背影良久,嘴角驀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又快速的隱去,深邃微暗的眼中飛快劃過一抹流光。
做朋友嗎?比他之前預(yù)想中最壞的結(jié)果要好的太多,但是成才,你這樣心軟,讓我怎么放得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