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在戰(zhàn)場上為我的隊員擋子彈,也想過,我的隊員為我擋子彈。那個人也許是齊桓,也許是吳哲,甚至是許三多,但我從來沒有想過那個為我失去生命的人會是成才。
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是在老A的選拔賽,當然那是我以為。
那個時候,面對許三多的不拋棄不放棄,成才那樣拋棄戰(zhàn)友的人,對老部隊沒有絲毫留戀的人,我內心深處已經對他下了結論。
這不是我需要的人,即使他通過了選拔。
我自認為能夠看透一個人的本性,而三個月的特訓讓我再次對他有了一個更加全面的了解。正如我第一次見他時對他做出的判定一樣。
自私,目的性太強,缺乏團隊精神。所以,在最終的考核評估中,我否決了他。
當時的我是怎么對他的呢?面對他的辯解,我心里對他越發(fā)的看不上,連帶著說出來的話都刻意的帶著輕蔑和不屑。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面對不喜歡的人表現(xiàn)的尤為明顯。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和絕望的眼神時,我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
既然都選擇做了逃兵,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樣一副姿態(tài),只會讓我更加看不起。
我選擇性的忽視了心里的不舒服,只以為是對這個人的不喜。但很快,我便沒時間想這些了,新兵的訓練占據(jù)了我全部的心神。而這次特訓中,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人。
許三多,他是我最看重的兵。
可以說他和成才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善良,單純,執(zhí)拗的堅持自己對戰(zhàn)友們的不拋棄和不放棄??赡芪冶旧砭褪且粋€復雜的人,人往往都向往那些自己沒有的事物。
所以,我喜歡許三多的單純直白,尤其是他黑白分明的眼睛。
我教給他戰(zhàn)爭的殘酷,殺敵的真實感,教給他一切我能教的。
可是,不知為何,每次看到他的時候,我總是會下意識的想起那個讓我不喜歡的人,想起那個人離開時脆弱的眉眼和蒼白的臉色。
這樣不受控制的情緒讓我非常的排斥,我開始讓自己忙起來,以此來遺忘這個在我生命中出現(xiàn)的小插曲。
很長一段時間,長到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那個人的時候,那次衛(wèi)星電話,我再次見到了他的身影。
那是許三多參加的第一次實戰(zhàn),第一次面對有人死在自己面前,這樣殘酷的經歷讓他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我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讓他崩潰,甚至向我提出復員。
那一刻,我很難過。
看著眼前短短幾天不見就憔悴異常的許三多,我的腦海里突然間就闖進了一個人的臉。
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就明白成才在我心里的特殊,也許后來就不會發(fā)生那么多讓我追悔莫及的事情。
那時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留下許三多,我給了他自己一個月的工資,一個月的假。讓他出去走走,看看。然后再回來告訴我,他的選擇,無論是走還是留,我都不會再有異議。
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害怕許三多的離開,特別害怕。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緒,也許是因為許三多真的很出色,失去這個隊員對于老A來說是一個損失。也許,是因為他的單純善良是我所喜歡的。
只是,我還沒有等到許三多告訴我他要留下的消息,他家里就出事了。我不用查都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的嘴里說的最多的就是高城和成才。
衛(wèi)星通話設備里,我見到了已經切除了盲腸,熱情洋溢的許三多。當然,還有他身邊站著的是那個自己刻意去遺忘的人。
聽著電話里許三多一聲聲的詢問,我才回過神來。
只是那道消瘦的身影卻再次映在了我的心里,他擔憂的看著許三多,卻沒有給我一個眼神。
我的心對我說,它想仔細的看看那個人,可身后的許一樂催促的聲音讓我將它的意愿壓了下去。
我的心很亂,也很焦躁。
我想,可能是因為心疼許三多的緣故,心疼這個我最看重的兵才剛從一個噩夢中走出來卻又要踏進另一個深淵的緣故。
沒過多久,高擬真的跨軍區(qū)對抗演習就開始了,四人小組,除了內定的吳哲和許三多之外,加上我還差一個人。
為了力求逼真,我決定從新來的一批受訓人員里選出一位來加入我們的小組。
在二中隊長欣喜的告訴我,新人里有一個人的槍法特別的好,甚至已經遠超齊桓他們的時候,這勾起了我的興趣。
可當我知道他所說的人是成才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再次否決了他,尤其是他的射擊節(jié)奏更是讓我火冒三丈。
以為刻意模仿我的射擊方式就可以讓我另眼相看的嗎?
可是我的憤怒和否定并沒有什么用,我不明白,為什么鐵大不顧我的意愿將人留下,難道他不知道這個人的品行嗎?
我開始刁難他,不僅僅是為了表達我的氣憤,還是因為自己失去了對這個人的判定能力。
和第一次來這里完全不同的為人處事,他變了,變得不再爭強好勝,變得內斂和淡然。
但根深蒂固的成見已經形成,這些改變在我看來,都是為了表現(xiàn)而表現(xiàn)而已。
而在我用盡了所有手段都無法真正看透他時,我對他的不待見達到了頂峰。
他給我看的是真的自己還是假的自己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在我心里他早就被判了死刑,早在第一次對他進行判定的時候。
我的再次否定讓知道消息的許三多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來找我,企圖說服我接受成才。
他總是有一套說辭,他說我設計的手段比人過日子還要復雜,說我根本沒有在意過成才所經歷的一切,說我要是去過五班就不會這么輕易的否定成才的改變。
他的話終究還是在我心里還是留下了一絲痕跡,看在許三多的面子上,我決定給他一次機會。
我自欺欺人的對自己說,是因為許三多,我不想許三多傷心才答應給他機會的。所以,我將他吸納進了我們的對抗演習小組。
畢竟,有這樣一個定時炸彈在隊伍里,會讓這次演習更加逼真。
不出意外,演習中,他的表現(xiàn)真的很出色,槍法就不用說了,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可以像一個指揮官一樣思考。
整個人變的沉穩(wěn)內斂卻又不失光華,我雖然驚訝于他的成長,但依然不信任他。
我不相信一個人的本性會在短短半年的時間里變得和之前截然相反,我又一次判定他不合格,用比上次更犀利的語言。
我不知道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后做出的決定,還是只是為了激怒他,探出他的本性才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是因為許三多從十四米的棧橋摔下心情不好,還是為了其他什么。就連身邊的吳哲都看出了我真實的內心,我卻不自知。
面對吳哲意味深長的眼神,我的心情很糟糕,那是一種被人點破心思的羞惱和煩躁。
這是我第二次失去弄懂自己心意的機會。
演習結束之后,在那個海面上,我看到他在許三多醒了之后露出的一個我從沒見過的笑容,陽光和真摯。
只是當他看到我的時候又快速的收斂了他所有的情緒,同時收起的還有那對醉人的梨渦。
我下意識的對他做出了最后一次試探,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明白,那時的我并不是真的為了什么所謂的考驗,我只是想得他的關注而已。
面對我的否定,我以為他會憤怒,會理論,就像第一次他梗著脖子說自己不了解他一樣。
可讓我失望的是,他的眼里除了為懷里的許三多的擔憂外,再無其他的情緒。他就那樣平靜的說了一句知道了,便低下頭再也沒有言語。
我心里很懊惱,明明我想留下他的,只要他再表現(xiàn)一次,他那么聰明,肯定知道我想聽的是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沒說,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
氣氛有些冷場,鬼使神差的我對他們說了我年輕的時候和成才很像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些,也許那個時候我就不甘心他對我的無視。
他向我投來驚訝的目光時,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讓我的心猛的跳了一下。那一瞬間我沖動的向他發(fā)出了邀請。
我心里想著,既然暫時分析不出來這個人的真實性,那就把他帶到身邊來慢慢分析。日積月累,總會暴露出本性來。
尤其是我看到滿臉血污,卻笑的異常開心的許三多時,我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我在心里對自己說,我是為了許三多的蘇醒,為了不讓我最看重的兵難過。留下成才,也只是為了滿足他一直以來一個小小的愿望而已。
而我卻下意識的忽略了成才說愿意的時候,我心里那種不同以往的驚喜。
回基地之后,盡管我接收他進了A大隊,但其他隊員對他的固有印象,他們之間相處的并不好。
表現(xiàn)在,幾乎每次在玩牌的時候,許三多都會拉著成才一起,往往這個時候只有吳哲會真心的歡迎他的加入。
而這個時候他總是靦腆的對著吳哲笑,還對他展露他的梨渦。
我雖然很少關注他,但我知道以他的聰明,想要融入這個集體不難。
果然,沒過多久,即使沒有許三多和吳哲,他也可以和每個人都聊上幾句,就連對他意見最大的齊桓都會主動邀請他一起玩牌。
我知道,隊員們已經開始接受他了。在他刻意的多輸了幾次牌之后,刻意的露出大家都喜歡的梨渦之后。
是的,刻意。
我對他這樣的行為很不喜歡,但拋開所有的外在因素不談,成才是我見過天賦最高的狙擊手。
作為隊長,我不有余力的培養(yǎng)他,手把手的教他一切射擊技巧。那段時間,我們之間的關系緩和了許多,最起碼他看到我的時候不再把我當作空氣。
這是我第一次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可是,可沒過多久我就發(fā)現(xiàn),他對許三多笑,對吳哲笑,甚至對齊桓,對老A所有人都笑,只是除了我。
哪怕前一秒他和別人說笑,在看到我的時候便瞬間收斂了他所有的開心。
他不是很會做人嗎?難道我這個隊長不值得他巴結討好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煩躁,所以,我口不擇言的說他是兩幅面孔,說他太會表現(xiàn),竟然可以讓齊桓他們認可一個二茬南瓜。說他以為進了這里就能高枕無憂嗎?說他如果達不到要求依然會被踢出去。
看著他慘白著臉垂下頭,我清晰的感覺到了心里的慌亂。這不是我心里真實的想法,可我也不知道究竟想讓他怎么做才能讓我順心。
我想我該道歉,可是,當我看到他抬起頭的時候又恢復成了那種無欲無求的樣子,心中的那抹慌亂和歉意便被怒氣沖散了。
我討厭他這個樣子,特別討厭。
那種高高在上無欲無求的樣子,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把我襯托的更加像是無理取鬧的小丑。
后來,吳哲來找我理論,甚至大隊長也覺得我對成才太過苛刻。
他說我看不清自己的內心,說我這樣對他,總有一天會后悔的。
我心里嗤笑,我為什么要后悔?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
我堅定不移的相信著自己的判斷,在我看來,他和以前一樣,只是更加會隱藏情緒了而已。
自以為對人性的把握,讓我失去了我的第三次機會。
從那之后,我們之間好不容易變得融洽的關系一朝跌落冰點。
原本他看到我的時候還會直視我的眼睛,有時候說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但現(xiàn)在,他再次把我當作空氣。除了公事之外,我說的話得到不到他的任何回應。
低氣壓在我們之間流轉,我每次看到他的臉,都想撕開他那層淡定的面具。我想要他和以前一樣和我正面爭論,想要以前那樣鮮活的樣子。
可他卻變得越來越沉默,而我的情緒也越來越不受控制。于是,可怕的惡性循環(huán)開始了。
我從沒想過,他會死!還會為我而死。
看到他推開我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時候,我忘記了反應,整個大腦里一片空白。
我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想去檢查他的情況時,遠處的許三多快我一步,我想抓住他滑落的手時,卻被吳哲搶先。
我總是晚一步。
成才出事之后,隊員們對這件事接受的很快,情緒也只是低迷了一陣就重新投入到了訓練和任務中。
整個A大隊,只有許三多和吳哲為他撕心裂肺的哭過。
許三多我可以理解,他和成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吳哲,我不懂,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讓我困惑不解,復雜中夾雜著一絲怨恨。
是因為我沒有表現(xiàn)出傷心嗎?
可我是隊長,這次任務的后續(xù)和各種報告還在等著我來處理。我沒有時間,也來不及去想心里那些細細密密的疼是怎么回事時,繁重的工作就已經占據(jù)了我的全部心神。
但我知道,心里那種鈍鈍的感覺一直沒有消失。說實話,這比中一槍來的無害多了,可我就是難受,甚至讓我覺得窒息。
漸漸的,我適應了這種感覺,它并沒有影響到我的日常生活和訓練。
可沒過多久我就發(fā)現(xiàn),我適應了那種感覺,可我適應不了沒有成才的日子。
站在隊列前的時候,我會下意識的去尋找那個身影。踢球時,我開始想念他和我默契的配合。
射擊訓練時,我總是會在眾多槍聲中尋找那抹特殊的射擊聲。
武裝泅渡時,我想起那個波光淋漓的海面上,他低頭朝著許三多露出陽光明媚的笑,將他的酒窩展現(xiàn)人前。
我越來越多的時候想起他,也越來越期待想起他的每個瞬間??墒牵乙埠芾_這個人讓我的情緒失控。
我去找了心理咨詢,當我看到秦清臉上的吃驚,同時他的眼中還有一絲不忍和同情。
但他什么實質性的意見也沒有給我,只說是我一時接受不了隊員的犧牲而已,過段時間就會沒事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畢竟他是我的隊員,還是為我而死,于情于理我都不該忘了他。
這樣的日子我也開始適應,直到那天,我在靶場聽到了吳哲和許三多的對話。
“三多,我后悔了,我應該早點告訴他,我喜歡他!”吳哲的聲音里充滿了哀傷和悔恨,“可他的心里只有隊長,就連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還在叫隊長的名字?!?/p>
那簡短的話直插我的大腦,讓我的腳像是灌了鉛一樣站在原地。
我滿腦子都是一個疑問,成才喜歡我嗎?
不!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會喜歡我的?
我那樣對他,他怎么會喜歡我呢?我不相信!
我踉蹌著轉身想要逃離這里,卻迎面撞上了來尋我的齊桓。
他的眼神很復雜,我在秦清和那里看到過,也在三中隊其他人的眼里看到過,甚至鐵隊也曾這么看過我。
一個事實閃過我的大腦,我的心猛的沉了下去,那些藏在記憶里的事情爭前恐后的涌向我。
我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我一直都弄錯了一件事。
我不是討厭他,我是喜歡他!
那些刁難只是我心有不甘而已,不甘心他眼里沒有我,不甘心他的快樂和開心不是因為我,不甘心他和吳哲關系要好,甚至對A大隊所有人都和和氣氣卻總是對我冷冰冰。
不甘心,命運把他推離我的身邊。
真是可笑,我竟然愛而不自知。一直以來,都是我心中自以為是的成見深深的傷害了我最愛的人。
可是,在我明白一切的時候,我卻永遠失去了他。
難道,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嗎?懲罰我玩弄人心?懲罰我對成才所有的苛刻?
那一刻,我體會到了成才的感覺,我體會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都知道他喜歡我,卻沒有人告訴我?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不會做出那么多傷害他的事。
我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強烈的刺激讓我承受不住,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最后歸于黑暗。
醒來之后,我去了他曾經生活過的草原五班,那個荒涼到方圓百里一個人影都看不到的地方。
即使許三多說過,這里被成才用心的改造過,我也覺得是那樣的荒涼。我真的不知道,部隊里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我在那里停留了三天,那三天里,我走遍了草原上他曾經踏過的每一寸草地,感受著他當年的心境。
設身處地的想才明白許三多說的對,我真的從沒在意過他真正經歷過什么,也從沒有想過被我那樣的毫不留情的否定之后,他心里的艱難。
我只想著重新起跑不是一件壞事,可當他真的重新站起來后,反而是我在剝奪他的機會。
被我拒絕的時候,他在想什么?他會恨我嗎?面對我的刁難,他是不是很難過?
我以為我的余生都會在對成才的愧疚和思念中度過,但上天對我的懲罰還沒有結束。
那是成才離開后的第五年,我接到隊里的命令去執(zhí)行一次秘密任務。原本以我的槍法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在最后撤離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人和成才相似的眉眼。
就是這一霎那的遲疑,子彈擊穿了我的心臟。
面對即將到到來的死亡,我很平靜,心里甚至還有一絲解脫之感。
成才,你看,我們連中槍的位置都一樣,這是不是意味著,你已經原諒我了?
我看著和成才犧牲那天一樣的藍天,用盡最后一絲虔誠向上蒼祈求,如果有來生,換我來愛他。
也許是我的誠意感動了上蒼,我有了一次重生的機會。可我不明白,為什么等待我的卻是讓我再一次失去你?
腦海里的那些記憶,那些甜蜜和痛苦,從最初的接近,試探,到最后的相愛、誤會和傷害,我都感同身受。
前世積壓的那些痛苦終于在隔了一個時空之后發(fā)泄出來,我終于可以為他盡情的哭一次。
盡管我的心已經漸漸適應了他永遠不會回到我身邊這個事實,但這樣得到之后又失去的巨大落差還是讓我接受不能。
我再一次來晚了。
那個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在成才死后就跟著他一起死去的話,是不是我們就能夠一起從頭再來?是不是我們之間就不會有這么多的誤會和傷害?
我很絕望,絕望命運弄人。
我真的想不管不顧的跟隨他而去,這樣或許還能追上他的腳步。但在自殺的時候我卻猶豫了,我并不怕死,只是怕老天不會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怕即使現(xiàn)在死去,依然沒有再見到成才的機會。
我慢慢的冷靜下來,幸好這一世除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外,我們之間的關系比前世好的太多。起碼,他留下了不少的東西可以讓我睹物思人。
不像前世,他只言片語都沒有留給過我,那時的我只能靠那些痛苦的回憶來思念他。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三天,懺悔著這兩段人生中對成才做出的傷害。
我以為這一生又是照著前世一樣的軌跡走下去,思念成才,任務,直到那次秘密任務之后我再次犧牲。
可我沒想到,三年后,我收到了兩世以來最大的一個驚喜。
成才,他回來了!
沒人知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是如何的驚喜和酸澀,我想告訴他我錯了,我想告訴他所有的誤會,我想告訴他我愛他。
我無比的感謝上蒼,感謝他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讓我能夠和喜歡的人長相守。
可我還沒從他還沒死的事情中緩過神來,就聽到他說他要離開我,讓我忘了他的那些話。
我的心被恐慌占據(jù),明明記憶里他是愛我的啊,為什么要離開我?為什么要說出這么絕情的話?
報復也好,不愛也罷,我都無所謂了!
我等了兩世,好不容易才等來了這個人完好無損的站在我的面前,怎么能讓他再次離開我呢?我怎么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呢?
只要能讓他原諒我,我任何事都心甘情愿。索性,一切都只是誤會而已。
他還是愛我的!
這個訊息讓我欣喜,但沒一會我便開始患得患失。如果成才知道了我是重生而來,他會不會不再喜歡我,甚至是恨我呢?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問他,而他的回答很好的撫平了我所有的不安。他說愛我,那樣的深情不悔。面對這樣的他,我再也忍不住的將他擁入懷里瘋狂的占有。
終于,在這個時空,我們解開了所有的誤會,坦誠了所有的心事之后,兩個相愛的人合二為一。
所有的苦難和悲傷一掃而空,連帶著被二中隊長壓著簽了很多不平等條約都沒能影響我的心情。
不過,看著在成才眼前晃悠的吳哲和高城,我還是覺得有些糟心。但看在成才這么輕聲細語哄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他們倆計較了。
哼!別人再惦記有什么用呢?這個人的心里可是只有我一個人!
他說過只愛我一個人,我當真了的!